想来应当可以应付那件事吧。
虞枝枝从木匣子挑拣了一下,有一只大圆罐和一只轻巧的小瓷罐,她顿了一顿,拿起了小瓷罐。
想着齐琰吩咐她随手要将药膏带着,她木着脸将小瓷罐塞进了袖中。
她祈祷齐琰能够要脸一些,不要真的“随时随地”。
她抱着药杵臼出了门,径直往东厨去,一路上冷风嗖嗖,她略略弯腰护住药杵臼,试图让粉末不要被风吹跑。
她走着走着,一双丝履出现在她的眼前。
虞枝枝微怔,齐琰平日里好像不怎么穿丝履,若走在外头,他喜好穿鹿皮靴或皂靴,若在屋内,他总是穿屐。
她心中有不太妙的猜测,一个穿着贵重丝履的男子……
她慢慢抬起头来,果然,面前站着的是齐琢。
虞枝枝沉重缓慢地将药杵臼放在避风的角落,然后站起身子,对着齐琢一丝不苟地行礼。
齐琢的目光沉沉落在虞枝枝的脸上,他眯了眯眼,抬起脚步迫近了虞枝枝。
虞枝枝白着脸后退了一步,她能从齐琢的眼中看到他深深的恶意。
赵吉利偷偷走到东厨打算觅食,还没走到,忽看见一个几乎不会在西内出现的人物,代王齐琢。
他谨慎地往墙角躲了躲,然后才发现站在齐琢跟前,强撑着的虞枝枝。
赵吉利顾不得肚子饿,他忙小跑走了。
他在寝殿没有寻到齐琰,出去绕了一大圈,才在寒塘边上看到独自垂钓的齐琰。
赵吉利气喘吁吁走上来,刚要说话,齐琰制止了他:“别出声,鱼要跑了。”
赵吉利顾不上鱼,他说道:“代王在东厨附近拦住了虞娘子,殿下,你快过去啊。”
齐琰慢悠悠收线,没有吊起来任何东西,他重新将鱼钩扔进水中,他说:“苍青说过了。”
赵吉利的催促之语卡在喉咙中:“说过了?”
齐琰皱眉,不知在思索什么,许久,他开口问道:“我为何要赶过去救她?”
赵吉利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却在心里腹诽:救都救了一回,现在忽然反应过来了……
齐琰盯着水面,漆色的眸子一动不动,他看着浮光跃动的水面,熠熠的光点让他想起了虞枝枝发髻上耀眼的红宝石,但更耀眼的是她的眼睛。
其实,齐琰见过大漠的朝霞和落日,但他并不觉得稀奇。
他觉得那日虞枝枝眼中的光更稀奇一些。
齐琰扔下了鱼竿,他站起来,看着远方西内残破的砖墙,他说:“去将薛氏带过来。”
赵吉利不解:“薛氏?”
。
飒飒寒风中,虞枝枝僵着身子,肤色惨白到几近透明,她抿唇看着齐琢,她的唇也没有一丝颜色。
齐琢冷笑着捏住了她的下巴:“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再三耍弄孤王,你以为躲在西内,五弟能护住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