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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冶被宣进宫领旨时,多少是有些了然的,姜城旱灾在急,赈灾事宜耽误不得,目下无人能用,想也知道必然又是吩咐给他的差事。
只是,他未想到,会领回两道圣旨回府,他伸手捏紧明黄色圣旨,耳畔回想起皇帝的交代:“让静和一人在府上呆着,朕放心不下,唯恐拦她不及叫她成了姑子,她许是心病所致,此番恰与你同行南下,见历风景,或可解开心结,断了出家的念头,你务必护好她才是。”
他眉宇微凝,低头看向那圣旨,心头有几分烦,公职出差要个家眷跟着作何,且目下,他与那位的关系倒也不是陛下能撮合出结果的。
他一向公务与私事分的极开,眼下被搅到一起,心有怒气又不知该往何处发去。
刚入府内,就遇白管家来迎,孔冶脚步顿了顿,问他道:“公主呢?”
白管家几乎不假思索回他:“这个时辰,估摸着正在小院佛堂念经打坐。”
孔冶嘴角微微抿起,算起来,从那日起,已经又七八日过去,她竟然就在小院里足不出门,他有知觉,自那日琛德观起,公主她似在与他生气,只是这气未免来的不知所谓,他想了又想,实在难查缘由。
这两看相厌的情形,他实在是懒得去讨她厌恶。
可是,手中圣旨,他思索再三到底是迈步朝着小院走去。
果不其然,孔冶到时,小院里就传来一声声木鱼敲击的声音,伴着女子低默的诵经声,“咚咚咚。。。。。”一声又一声,有规律又很扰人的声音往孔冶耳畔里钻,直吵得他脑仁子都疼。
直到她放下那木鱼,孔冶才几不可微的松了口气。
“施主找我何事?”静和照例一杯冷茶递到他跟前。
孔冶眉眼轻挑,想起圣旨上子虚乌有的“主病”二字,觉得实在荒唐的可笑,他思索片刻道:“三日后,我需得出府离京多日。”
“一路好走,路上小心。”她淡淡道。
这话落在孔冶耳里实在是敷衍了些,遥想当初她一声声“轻然哥哥。”,在对比当下这声“施主”,说不清心里头怎么了,总觉得有些闷闷的。
本就不大畅快的心,更觉得堵了三分,他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焦在静和的面上,想找出丝毫窃喜来。
只是,她面上却是淡淡的,无半分喜色。
静和见他仍旧肃着一张脸,只当她放心不下老夫人,便保证道:“施主尽管放心,静和会照看好老夫人。”
孔冶捏着杯盏的手又收紧了三分,面色愈发凝重,一双黝黑的瞳就这么觑着她不言语,显然他来寻她不是为着这事儿,她顿了一下又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儿?”
“是有些别的事儿。”他轻嗤了一声,将圣旨扔在桌上。
静和不明所以,眼睛挪到那颜色晃眼的圣旨上,拿着串珠的手将圣旨缓缓延展开,柳眉渐渐凝蹙:“我何时病过?陛下他是何意思?这华阳在哪处?”
“字面上的意思,华阳与我此去的姜城邻城”孔冶边喝着茶眼皮轻轻一耷又道:“他要你与我同路。”
静和:“。。。。。。”
他的话虽都能听明白,却不大懂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她与他同行作甚。
她一双眼清凌凌的看着他,仿若是真的不知皇帝这道圣旨的意思,如此一来,倒显得他方才想到了,自作多情了。
“施主可否说的明白些。”静和问道。
说什么?说圣上有意撮合他们,才出这一道圣旨?她若心知杜明也就罢了,偏偏她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这幅样子要他怎么说。
他嘴角带着一抹讽笑道:“圣旨我送到了,去或不去你自己决定就是,若是不愿,就进宫送回去还与你皇兄,姜城此刻旱灾急迫,饿殍遍地,我可没那功夫与你在这耽搁这些。”
他说罢便要起身离去,忽而听到身后一声询问道:“姜城旱灾很严重吗?”
孔冶脚步一顿,显然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些,头也未回道:“开国至此三十年未遇到的大旱,你说严重与否?”说罢,便没再言语,轻抬脚步便离开了小院。
静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一下,直到阑珊进屋子里见她出神,走到她身侧问道“公主,出了何事?”
静和捏紧手上的圣旨,忽然起身,走到案桌前边翻书边道:“阑珊,收拾行李,三日后与将军一同出发。”她顿了一下,像是找到了书,轻轻拿起,一同递给了阑珊又道:“这个切记带着,或许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