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得脚疼不想动了,一屁股歪坐在亭子栏杆上,望着天上明晃晃的日头发怔。
歇气的功夫,画春在一旁以手缓缓给她扇着风,想起方才议亲之事,试探问了句:“小姐不肯答应卫家的亲事,是因为霍总督吧?”
阮阮没什么精神,靠在栏杆上懒懒地,却也不曾避讳她,淡淡嗯了声。
画春想了想,踌躇半会儿才问:“小姐坚持想当霍夫人,是觉得无路可走只能如此,还是……喜欢上了霍总督?”
女人常常容易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有些不同的感情。
而且那狗官也当真是有幅好皮囊的,又有权有势,小姑娘喜欢了倒也不足为奇。
但她这一下子倒把阮阮问住了。
亭中半会儿无言,阮阮仰着头徒然看着天上一朵流云从东边儿飘到西边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沉思着,却听见身后有人欢喜唤了一声,回过头去瞧,正是是城中做玉器生意的方家大小姐,方葶蕴。
那姑娘年方十七,比阮阮正好大一岁,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熟悉无比,一路扭着腰到亭子里,冷不丁儿便问了句:“你们在找什么呢?”
阮阮秀眉止不住地抽了下,“我明明只是在亭中,何时找东西了……”
方葶蕴嘁一声,觑她一眼,“进来时下头人说你在这散步,我还不知道你,这大太阳的,你蒙谁呢?”
阮阮瞧着瞒不过,才枯着脸捡话回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丢了根簪子。”
嗐,原道是什么不得了的物件儿呢!
方葶蕴一听就笑她,伸出葱段儿似得指尖在她额头上一点,“一根簪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便是你情郎送的,珍贵无比,你只管画出来那簪子长何模样,我家工匠保准儿能做出根一模一样的。”
“真的?”阮阮眼里顿时亮了,片刻又回过味儿来,娇嗔拍她一下,“哪里来的情郎,可不许你乱说话。”
方葶蕴但笑不语。
随阮阮一道回了兰庭院教她画出了图纸,两个姑娘便带着帷帽乘着小轿一道出府,往城南的一家方氏铺子去了。
而当下城东,程明棠也正立在柜台前,小心从怀中掏出块绸缎帕子放在台面上,打开来,正是那根断成两截的玉簪。
掌柜的上前凑近去看了眼,只见那簪子玉质极上乘,却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外行人自行雕刻的,当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玉。
当即心中生念:若是能低价收了玉,再让工匠师傅重新雕刻,一个转手必然能卖个好价钱。
遂闲话般试问:“公子这是准备送人的?”
程明棠不知对方的弯弯绕绕,实话说不是,“这是我珍视之人的东西,怪我惹了她不高兴,才不小心将簪子摔断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