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绢布浸入水中,微微拧干,擦拭纭星的脸颊。素洁的脸毫无血色,以手轻触,微冷,微皱的眉久久未能舒展。真是够幸运的,能活到大伯将她认出。墨言微叹,却也真是倒霉透顶。
甲士的低喝声从营帐口传入,一个女子紧接着被推入帐中。
“大人……”女子微微颤抖着双腿,不愿前进亦不敢向后退。
女子身上的素衣极不合身,应是刚换上的。墨言仅看一眼,而后顾自己走回屏风后的卧榻。
“走过来。”
“是。”女子声音颤抖着,即便男子长相非凡,也不愿醒来后继续承受昨夜间的噩梦。
“快些。”墨言有些烦躁,女子缓缓的脚步声不禁令他往后看。
肩膀微露,当着莫言的面,羞怯地将衣带缓缓解开。
墨言愣神,哼道:“干什么?”
“大人不是想要我……”女子红脸异常,久久不敢看墨言。
“先将衣裳穿好。”墨言咳嗽,没有多看暴露在外的粉脂玉肉,清晨难免会有所反应。闭上眼,脑海中仍旧是那幅画面。
“替她将衣服换上。”墨言站起,将白衫留与榻上。若是别的女人,墨言或许还想再偷看几眼。
躺在榻上的丫头,嗯,就是个丫头,没啥好看的。
“哦。”女子带着释然,细看榻上之人,却是相识。
女子将其衣褪下,露出底下略微变形的金锁软甲。胸腹虽无刀剑之伤,双肩创口传出轻微腐臭。
“大人。”正待问墨言是否要处理伤口,墨言便误以为已将衣裳换好,步入后才发觉榻上一片雪白。
“大人,你看。”墨言细视,雪白中的暗红如同蚯蚓般扭曲着。
裹住大部分雪白的金锁软甲自然也映入眼中,脱了衣裳倒是更平了。
墨言咳嗽着摸摸鼻尖,定神悉心擦拭创口。
“拿些细绢。”女子一阵手忙脚乱,将细绢置于榻上。
“大人,让我来吧。”墨言将药粉洒在暗红创口上,起身看女子替纭星包扎。修长如葱的手指在肩膀上舞动,白绢轻柔地缠在伤口之上,结成蝴蝶结。
“你叫什么名字?”墨言问起。
“顾翠嶶。”
“今日起,你便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是,大人。多谢大人。”顾翠嶶欣喜溢于言表,不用再回到漆黑而充满绝望的营帐中。虽说是营帐,实则如马厩一般肮脏杂乱。
下一刻便又晃了神。“大,大人,姑娘何时会醒?”
“不清楚。”墨言耸耸肩,“若是不愿意成为侍女,想要出去也未曾不可。”
顾翠嶶连连摇头,北拓跋军扎营十几里,便是将她放出,想必也会被再次抓回。
抓回后,迎接自己的仍是昨夜黑暗的命运。
“那便好好照顾榻上那位。”墨言将轻甲穿上,出帐门与卫士言语。
“在隔壁辟出一个营帐。”卫士跪下领命,见墨言入帐方起身准备。
“嗯,这链是什么……”只听屏风内侧顾翠嶶嘀咕着。
“不该碰的东西,便不要碰。”墨言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将她惊出一身汗。
“大,大人。我知道错了。”吓的眼眶微红,仿佛下一刻便要哭出声来。
墨言还未训斥,也被眼前的所吸引,同样满目震惊。
晶莹月长石湛蓝的光芒在皓腕上流转,丝丝缕缕渗透进身体。
她就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