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
看到二十一岁的直哉和十岁的我打成平手,父亲沉吟不语。
我摸了摸像狗狗一样蹲坐在我身旁的黑色幽灵的脑袋。通常它的手感类似一团冷凝着水气的烟雾,一旦我需要或者感应到杀气,它就会具现出实体。
现在的黑色幽灵就是实体状态。
对面,不知道是不能接受被十岁的妹妹打败的事实,还是觉得和女人旗鼓相当十分屈辱,禅院直哉仍眼神晦暗地看着我。
——对我动了杀意?
“真理,你想做家主吗?”
沉默良久,很少对我流露出慈爱的父亲开口问道。
“父亲?!”
禅院直哉难以置信。
我也有些意外。
在这个对女性充满歧视的家族里,作为封建大家长的父亲大人竟然会正视我,给予我和禅院直哉公平竞争的机会。
但我对禅院家不感兴趣。
太虚伪了。
太丑陋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是这个令人厌恶的家族的一员,就不能自已地产生负罪感。
我仿佛一只被圈养的迷茫野犬,总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看外面能不能寻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我就是禅院家脑后生反骨的白眼狼,就算被迫投生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家族,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触手可及的一切。
于是我对父亲说在家塾已经学不到什么了,想去外面的学校学习。
禅院直哉顿时嗤笑出声,言辞中充满了对普通人的轻蔑。
他认为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家族里的教育,咒术师去普通人的学校是浪费时间,而我作为禅院家的嫡女,最好的归宿是嫁给一位贵族出身的强大咒术师。
何其浅陋偏狭。
尽管禅院直哉话说得难听,确实是站在他的角度劝我不要自降身份和他向来看不起的平民非术师者为伍。
他对我的态度似乎变得有点复杂。
难道以为我这样说是在委婉地向父亲表示对家主之位没有僭越之心?
——有点可笑啊。
这十年来,我已经摸清了整个咒术界封闭腐朽的现状,禅院家对于我,也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类,提不起一丝兴趣。
连咒术界最强大的六眼神子,我也并未感觉他有多可怕。
——咒术界高层那儿戏的政治斗争,是在过家家吗?
“……不要忘记你的一切都是禅院家给你的。”
半晌,父亲答应了我离开家的请求,只是这样告诫道。
我低眉顺眼,表现出最无害的姿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