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晚有个会。”马市长反应冷淡,坐在椅子上,纤细的眉眼更细,欲望还在里边沉睡。
耿蕾看眼灰心丧气的男人,蓦然明白自己想错了,他不是来幽会,起码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我的右眼皮一直跳。”他说。
“是吗?”
“我预感要出什么事。”马市长脸色凄凉不好看,整个人如风中落叶的老树。他说,“太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惊肉跳。”
平静?耿蕾咀嚼他的话。在她听来是没头没脑,什么平静?怎么个平静?她一无所知。
“骇人的平静。”马市长再次说到平静,见她愣怔,说,“姚剑那儿一点动静也没有……”
耿蕾明白了,说:“岂不更好,雪飞没暴露。”
“好什么呀?姚剑怎能一点儿都不察觉呢?”
“那你希望他察觉?”
“想想啊,他一点动作都没有,表明他要来狠的,一网打尽!”
“你是不是有点过敏。”耿蕾用了一个十分贴切的词汇:草木皆兵。
“唉,草木皆兵还好,是四面楚歌。”
“我还是没明白。”
“江子的电话通了吗?”
“没通。”
“为什么没通?”
“信号弱,山里的信号不好。”她不假思索地说。
“江子可能被抓了。”
“耸人听闻。”
马市长知道,让一个简单的头脑复杂并非容易做到,耿蕾会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也不希望她相信,重要的是江子知道多少他们的内幕。
“你对江子说过什么吗?”
“没……”耿蕾否认得不干脆,江子知道一些的,不是她对他说的,也不是他问的,而是他眼见到的。她说,“江子脑袋不白给。”
马市长连同屁股下的椅子一起转动身子,脸向窗户外,夜色渐浓。
“景权,怎么啦?”
“形势不太好啊。”马市长语气加重,说,“江子进山,张国华随即进山,如果不是巧合,江子凶多吉少啊。”
“那个刑警队长恁厉害啊?”
“祸不单行,雪飞连连失手,我担心江子……那样我们可就惨了,他一旦再说出什么,无疑是雪上加霜。”马市长说,“蕾,钱还是尽早汇出去,我们出去没钱不成啊!”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耿蕾的钱投在一处房地产上,目前正与一家结算,将有亿元资金进账,然后转移国外,他们一起出去……
“但愿熬过去这段日子,我们走之前别出事。”马市长没有说出这句话。他听到一个不利的消息,省委要调整井东市委班子,传言要上调自己到出版局任职,级别倒没降,出版局也算不错的局,问题在于挪开窝,井东有些东西要暴露出来……在井东任职一天,没人动得了市长。
“金兔村迁入新居的仪式还搞不搞?”她问。
“搞,照原计划搞,上午市庆,迁入新居的仪式下午搞,我带省里领导赶过去参加。”
“你来回赶场子,够辛苦的。”她心疼地说。
“一切为了我们的未来。”马市长看看手表,说,“我得走啦,你今晚要不停地和江子联系,直到联系上为止。”
第三部 第二十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