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也无奈,挥挥手说随便你吧。
喝过几杯酒之后程墨竹收起嬉皮笑脸严肃起来。
“周叔,一机部给轧钢厂新配的冷轧钢丝车间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说,你在一线,发现问题就决问题,难道是人为的问题?”说起工作,老周也严肃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我这一说您就明白症结所在了。确实是人为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新车间的规范化优势将荡然无存。周叔,我知道这个车间产能或者说产量以及所产生的经济效益并不重要,这是一个验证项目,是我们必须要经过的历程。”
“是啊,需要用这个项目总结出一套基本的行之有效的生产管理准则,从粗犷化向精细化转变。”
“是的周叔,让资源利用最大化,尽可能的减少生产环节中的浪费,尽可能的降低废品率才是目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周脸色已经有些阴郁了。
“是这样的周叔,车间里面的事我没有插手,培训轮岗环节我没发现问题,毕竟这一块儿是我一直经手的。但是前些天试车成功后,试生产时候我发现车间工人有近三分之一并不是经过培训轮岗的工人。”
“大胆,谁给他们胆子阴奉阳违!”
一句话说完,老周就明白了。这是利欲熏心,被利益遮住了眼啊,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堕落到如此地步?这是在挑战他老周的底线。按照程墨竹的想法就是:在悬崖边上蹦迪,找死也不是这么样儿的。
腊八那天从周叔家离开的时候,夫妻俩两辆自行车上绑着四箱子酒,车把上还挂着5瓶。剑南春三箱加两瓶,一箱12瓶;五粮液一箱加三瓶,一箱12瓶。这年代的五粮液和剑南春可不是后世的52度的,现在的都是60度。
你看好多小说说是拿酒票去供销社买五粮液茅台的,你可拉到吧。还有50年代就买五粮液剑南春的,那时候剑南春还叫绵竹大曲呢,后来才分开两个酒名,就小程拿的还是绵竹牌呢,五粮液名字倒是早,可解放后名声出川才几年呐。
路上小程还和媳妇儿说呢:“发财了发财了,这酒可太难找了,咱四九城供销社的人见过的都少。”
“你也不怎么爱喝酒,怎么就这么兴奋。”周晓霞很不解,这丈夫发什么疯呢,很少见他为了什么物件儿高兴到这份上。
“说不上来,反正我看着就高兴,尤其还是生生从周叔那里夺过来的,你没看咱们走的时候老头儿那忧伤的小眼神儿?”
“噗”的一声,周晓霞笑的骑车直择(zhai)歪。
回到四合院后,程墨竹往床上一躺,总算是放下一个心事。反正轧钢厂并不清楚自己和周叔的关系,越级上报是大忌,非不得已而为之,这次实在是不能在轧钢厂内部解决了。
利益相关之下,问题只能被隐藏而不是被解决。既得利益者不会轻易放弃,轧钢厂内部解决无非就是关起门来协商,你妥协一点,我妥协一点,最终找个平衡点。问题是这次不能有平衡点,要么全部剔出,要么保持现状,留10个人和留100人对于车间的影响没什么区别,终归是会毁掉的。
上班的第二天,星期二。
百无聊赖的程墨竹吃完午饭拿支笔随意画着,脑子里还在考虑车间的问题。要知道这个车间是一机部组织专家通过对一道道工序的测算以及给出工人工作疲惫度的余量,然后计算出一个工作效率及生产效率和投料产出最大化的区间,反正程墨竹看不懂,但是并不影响这是一个科学的计算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