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什么。只是感觉你们很熟悉彼此,然后希恩你也很照顾艾瑞克斯,就像他的哥哥一样。”艾琳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
“怎么会?艾琳学姐弄错了。”希恩温和地说,“艾瑞克斯是卡贝德家族的少爷,而我只是偏僻村庄里一名药剂师的儿子。”
“说得也是,抱歉,有时候我老是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艾琳挠了挠头。
希恩微微笑了笑,艾琳思绪的敏感有一点出乎他的意料。
列馆的门敞着,有风卷着雨珠打进,洋红的地毯上染了点点的水痕。希恩擦干了头发,换上备用的衬衫,走出前厅,第一眼就看见了停在树下的玫瑰色马车。
男仆打着伞从马车前跳下,小跑着打开车门,随后平举着手臂,用来给主人搀扶。一只深红色的高跟鞋踩在了阶梯上,条纹规律的直裙端庄优雅。希恩的瞳孔微微收缩,从马车走下的是一位盘着头发的妇人,她穿着昂贵典雅的连腰裙,外面罩着一件黑纱披肩,不苟言笑的脸比一年前还要苍白,神情看上去就像在参加一场葬礼。
“她来了。”隔着暴雨织成的帷幔,希恩的指尖动了动,在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他隐隐感觉自己仿佛穿越回了那火光漫天的夜晚。
“那个女人是谁?”艾琳走到了希恩的身边,“她来这里做什么?”
“玛丽·维多利亚。”希恩转身走进了大厅,低声说。
“玛丽·维多利亚?玛、玛丽……夫人?那她不就是帝国唯一的女魔导师,艾瑞克斯的母亲!”艾琳十分震惊,说话有点结巴,“怎、怎么办?她怎么会来?听说她特别严苛,现在就我们两个,我们要不要出去迎接一下。”
“我想她应该是来找艾瑞克斯的。”希恩眼帘低垂,淡淡说,“艾琳学姐,可以麻烦你——”
“可以!我这就去找艾瑞克斯!我现在就去。”艾琳连忙说,她宁愿在暴雨里狂奔,也不想面对脾气差的老女人,“这里就先交给你应付了,希恩学弟。”
艾琳拿着她的小花伞,从列馆的后门溜走了。
女孩前脚才离开,后脚妇人就踩着前厅的地毯走了进来。
“这里就是玛尔斯殿下的猎鹰会吗?”妇人的眼神四处打量。
“是的,尊敬的玛丽夫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金发青年站在正厅的左侧,弯腰行礼。
“你认识我?”玛丽夫人的目光望向说话的青年。
“有幸与您第二次见面。”金发青年露出礼貌的微笑,“我是玛尔斯殿下的侍从,第一次见您是在皇宫夜宴上。”
“哦,是吗。”玛丽夫人收回目光,“我从来不会去记侍从的长相。”
“您是来找艾瑞克斯少爷的吗?”金发青年没有在意对方轻蔑的态度。
“他在哪?”玛丽夫人冷声问。
“他现在不在这里。”见妇人转身就要走,青年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他马上就会过来。”
“您需要坐下来等一等吗?”金发青年面露微笑,举起手将妇人引入楼上的会客室。
“没有想到您突然的拜访,今日玛尔斯殿下不在列馆。”希恩拉开窗帘,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子上,汇成细长的流水,“我代殿下对您抱以十分的歉意。”
玛丽夫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没有说话。
“您要喝点什么吗?”希恩走向墙角的桌台边轻声问。
“不。”妇人神情似乎有点疲惫,拒绝也不愿多说一个字。
然而希恩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从骨瓷茶壶里倾倒出淡红色的水流:“北方庄园最近才采摘的红茶,送来的时候就带着醇厚的香味,我想您会喜欢这个味道的。”
玛丽夫人抬了抬眼皮,眼前的这个金发青年让她有点意外。从两人见面起到现在,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举止,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地达到了她对礼仪的理解。
“请用。”青年将冒着白色热气的茶盏端至她的面前,“如果您想加点奶,或者蜂蜜可以告诉我。”
玛丽夫人视线下移,望着桌上的茶盏,忽然出声问:“你叫什么?”
“夫人,我叫希恩。”
会客厅内一片死寂,窗外的雨声不断轰响。
“你……叫什么?”
希恩微微眯着眼,盯着玛丽夫人面部神情的变动:“夫人,我叫希恩,全名是希恩·米勒。您怎么了?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
“没什么。”玛丽夫人收敛起脸上震惊的神色,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真是个难听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我的父母取得,他们没有什么学识,很难给自己的孩子取出,“不过,夫人,您为什么会不喜欢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