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的?!”我呼吸一滞,下意识往柳妄之身边靠了靠,心脏一下蹦到喉咙里,险些被这老太给吓得一口气背过去。
“死气那么重,怎么可能是活的。”柳妄之仍然望着棺内,面色无澜,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闻言我努力平静下来,察觉到除了血腥味以外,棺材里还有股阴寒腐朽的气息,转眼又看到老人的手背爬满黑色的尸斑,布满皱纹的脸庞呈病态的灰白色,这下才是敢确认,棺中老太确实是个已经过世的死者。
我松了口气,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向柳妄之,小声说到:“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大半夜的跑来人家灵堂,还把人老太太的棺材盖儿给掀开,简直是……”
简直是真不干半点人事儿。
柳妄之对我这话没什么反应,慢慢把棺材盖子重新合上,翻手变出手帕擦着那只手,边转身往门外走,“回去了。”
“嗯?这就走了?”我愣了下,赶紧追上去,“你不是要来找你的东西吗,找都还没找,就要回去了?”
柳妄之的背影顿了一下,反手把白帕子隐去,声音有点冷:“找了,但不是我的东西。”
“找、找了?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到……”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背后,视线自然垂落在他那双长腿上,哪知嘴上的话还没说完,柳妄之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来不及刹车,一下就撞到了他宽阔结实的脊背上。
柳妄之没有转身,只是侧过脸来垂眸睨我,精致的面庞比在灵堂里还要冷,本就显得清冷的桃花眼更是淡漠得要命,浑身似乎都在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凛冽气场。
“安静一点,行么。”
他的背影过于高挑,我只能抬着头愣然望着他,他眼里那股冷漠几乎要溢出眼眶,比这夜里的阴雾都要寒上几分。
“好。”我咽了口唾沫,从他脸上移开目光,不再多说一句话。
柳妄之面无表情地揽过我的腰,带我化作烟雾,原路飞回去。
一路上我都安静的保持着一个姿势,既不靠近他,也尽量不乱动。
两人沉默地回到了阿芸家的黑瓦角楼,落地后他就松开了我,一言不发地解开衣扣,脱了衣服转身躺到了床上。
我走到窗边把木窗锁好,回头时看他整个人陷在松软的被子里,线条流畅的手臂横在额头上遮住眼睛,露出的下半脸鼻尖秀挺,薄唇紧抿,如雕如啄的下巴崩出凌冽的弧度。
好看是真的好看,冷也是真的冷。
我无声收回视线,从行李箱里翻了套睡衣抱着,拉开门走进浴室。
阿芸家全是木地板,我赤着脚走到蓬头下,站在一块大理石上打开热水开关,拘了把温水洗脸。
思绪随着热气散开,我仰着头冲着水,在狭小的浴室里重重叹了口气。
唉……这蛇到底怎么了,从祠堂出来以后,差点就把“心情不好”几个字都直接写在脸上。
难不成,是因为没寻到他想要的东西么?
我倏然想起刚才步进灵堂之前,他眼中闪过的那抹光亮,在那目光里,似乎还隐隐捎着点不可查觉的惊喜。
可等他进去之后,整个人的情绪忽然就变了,变得冷淡,变得疏离,变得浑身像是竖起了倒刺。
他到底在找什么呢?为何又会失望至此?
现在细想起来,我对柳妄之的了解真是太少了,除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份,还有寡淡的性子,其他的竟然一无所知。
“罢了。”我低低说着。
反正就还个债,做个伴而已,哪天说不定就腻了,散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我加快动作搓洗身上的泡沫,这时“吱呀”一声,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靠,谁?!”我警惕地抱住身子,迅速转身往门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