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正酸楚发疼,翡镜忽然叫了我名字。
“在你出现以前,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这个症状。是你让他动了念想,又让他感到失落,也是你,把他刺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浑身一怔,青妆连忙拉了下翡镜的手,“姐,你把君上不让说的都说了,就别再提别的了……”
“不行,她必须得知道情况,因为现在只有她帮忙,才能让君上恢复过来。”
我知道那夜的争吵,同样也让柳妄之感到心伤难过,如果有办法能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深呼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湿润,正视着翡镜道:“你说吧,怎样我都接受。”
“他这个状态,现在谁也无法靠近他,只有你能。”她上前一步,顿住脚接着道,“看到塔中那些藕人了吗,君上每次雕刻她们,都会刻意不把她们过于还原,但你也能看出来,她们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对吧?”
话已至此,哪怕很不想承认,我也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便微微垂眼,点了下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翡镜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走阴世家后日就要举行茶会,君上要寻的那口玄棺也在那儿,能不能让他及时清醒过来,就看你了。”
今日既然已经敞开了天窗,我也不必再客气,便问道:“所以那棺中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找了那么多年?”
翡镜红唇动了动,说:“他的护心鳞。”
推开那道陈朽的门,清冽的草木冷香顿时席卷周身。
木桌上一豆烛火煌煌跳动,柳妄之安静地坐在桌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儿玉一样的东西,正微垂桃花目,专注的雕刻。
尽管我已经把脚步放得很轻,还是惊动了他。
随意摆在桌底的蛇尾忽地缠过来,瞬间绞紧了我的脖子。
本以为他根本不会留情,但当他抬眼望过来的瞬间,缠在脖子上的蛇尾便松开了。
“奉樰。”他朝我伸出手,眼底蕴着笑,“过来,到我这来。”
潦草两句话,却是字字扫兴。
我不禁在想,人生究竟能碰到几个面容如此相像之人,所以他看着我时,是真的在看着我吗?
可偏偏没有答案。
我静静望了他几秒,走到他身边,没有去牵他的手,而是选择坐在桌子的对面,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柳妄之,我不是你的雪泥鸿爪。你好好儿的看看我,看看我是谁?”
灯火的光摇摇晃晃,晕在柳妄之脸上,把他那双桃花潭照得清濯濯的一片。
他说:“奉樰,为何生气?”
我不知道他把我当成幻觉,还是直接将我看作故人,但无论哪一种,我都觉得十分窒息。
可偏偏他却不知道,仍然弯着唇角:“奉樰,藕人快雕好了,你还要吗?”
奉樰,奉樰,奉樰。
你个蛇妖,竟然跟伏妖家族的女人在一起,她给你妖印你就要,她喜欢你的护心鳞你就给,柳妄之,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柳妄之吗?
饱胀的酸涩撑得心脏发疼,我挥手打掉他递到我面前的藕人,手指触碰他的指尖与他相扣,另一手撑着桌子俯身压过去,低头狠狠地堵住了他含香的薄唇。
桌上烛灯倒在一旁,他目光微怔,不知不觉又逐渐变得深暗,我红着眼尾像他之前欺负我那般去欺负他,直到隐有淡淡的铁锈味弥漫,才是用力一把将他推开。
可惜力道并没起作用,他的胸膛坚实得如同一堵墙,修长的手臂也顺势扶上我的腰,稍一用力,就把我禁锢在了面前。
“白汀月,你是当真以为,我真的分不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