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时候,她重重舒了口气,捏了捏江宜肉乎乎的脸,笑着说:“再等一会儿,你的少爷很快就来接你了。”
初赛结束,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也是在等初赛结果,拿到复赛名额。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陈熠池不经意间抬头,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雪中的世界,一切都模糊又纯粹。
他的心忽然产生了一丝悸动。
他记得有个怕冷的小孩儿喜欢在下雪天玩雪,冻得五根手指头跟胡萝卜似的,扯着自己不备就往领口里插。
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双冰凉的手,是一点点被他焐热的。
交了卷,他拿出包里的手机开机,弹出了一个小窗,提示有一个未接来电,打来电话的人是他未曾想到的,他指尖点在屏幕上的回拨建良久,终究没有拨回去。
只是当晚他告了一天半的假,顶着大雪坐了三个小时的巴士回去了。
没有理由,没有目的。
像是去奔赴一场没有时间没有地点的约定。
回去的时候家里除了李姨没有其他人,他打出去一个电话,还没响铃就被他挂断了。思忖了半天他又在列表重新搜索联系人,找到了舒青然。
从旁人嘴里知道了,江宜在外面喝醉了酒不回家。
陈熠池岔着修长的腿坐在床边,任手里的手机屏幕从亮渐暗,最后熄灭,没有回声。
那时候已经九点一刻了。
他取了外套出门,李姨放下手里的活计,替他开了门,担心地询问这么晚了他出去做什么。
陈熠池说他去接人回家。
快到地方的时候,他收到舒青然发送来的消息,她说自己累了,已经打上车回去了,江宜还在原来那个房间里面老老实实待着,没啥问题。
陈熠池熄了手机,加紧了步伐。
他裹挟着一股寒气推开包间的门,江宜果然坐在一张高脚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剥了一半皮的橘子,好几个剥得精光的橘子盛在四方的果盘里。
他纤长的手指挑着白线,神色专注,要不是陈熠池走到他身边还痴痴地没什么反应,还真不容易看出他的醉态来。
江宜皮肤很白,在流光溢彩的灯盏下,双颊像是晕染开来的玫瑰花汁,侧面的轮廓似烟墨丹青下的渺茫山岱。
陈熠池的目光擦过低垂的睫毛一路向下,在那截纤细莹润覆着细细薄汗的后脖颈上停顿了一下,转瞬移开。
江宜却在这时似有察觉,木楞地转过头,仰着脑袋挑起睫毛往上瞧,手上剥橘子皮的动作随之一僵。
“少……爷?”他含糊地轻轻叫了一声,似是不太确定。
陈熠池又看向他,两道目光碰撞在一起,像缠绕在一起的两股烟丝。
江宜把手里的橘子递了过去,陈熠池以为他是叫自己替他剥,拿过橘子把剩下的橘子皮褪了下来。
江宜却没接,而是借着陈熠池的手剥了一瓣橘子,递到了陈熠池唇边,呆滞的目光流露出一丝生动的期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