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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她凌乱的长发,露出血肉模糊的脸庞。
他认了好久,也不敢相信那是他的李姨。
他念了整整三年的亲人,是细心照顾他长大满足了他对母亲的所有幻想的亲人!
那一刻,支撑着他心理防线最后一根钢筋绷断了,他的世界轰然崩塌。
他所有的精神和力气,如潮水般退却。
至此,他再也看不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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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和紧紧的拥抱着江宜,不敢松开一点。
他怕江宜跌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遗憾地走出来,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抱歉。”
苏以和心猛地一沉,他转头紧张地盯着江宜,原先准备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江宜却比预料之中的更为平静。
没有痛哭流涕,更没有大吵大闹,安静的让人提心吊胆。
“想哭就哭出来。”苏以和怕他忍着,憋坏了。
江宜摇了摇头,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悲痛,只有深不见底的空洞和虚无。
一个活着的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他看过江宜比现在危险十倍的时刻,他都无比坚信,江宜能够平复起来。
可是这次苏以和心里突然冒出两个字:完了。
只有半天的时间,一方小小的木盒子就交到了江宜手里。
李姨她没有留下什么话,因为汽车撞断了她的颈椎,当场就咽气了。
她一辈子没有嫁人,也没有亲生儿女。
江宜将她的墓地选在了母亲的墓旁,将自己所有的钱拿了出来,买了二十年。
“要把这事通知一声陈熠池吗?”苏以和轻声问他。
江宜说:“他早晚会知道。”
李姨是陈家的老佣人了,陈家早晚会知道,也许现在已经得知消息,只不过是陈熠池的订婚宴不好声张罢了。
江宜跪在地上向墓碑磕了三个头。
“那辆车是故意撞向我的。”江宜直起身,坚定不移的说。
“什么?”苏以和震骇。
江宜说:“我在路边走,那段路封路了,我旁边有那么宽的路,那辆车偏偏撞上了我。”
“我听到车胎跟地面的摩擦声,其实不是刹车的声音,而是短时间加速。”
“我感觉,有人想让我死。”
苏以和听到江宜的分析,后背冒出一身的冷汗:“小宜,要不我带你出国吧,这里太危险了,还有那天绑架你的人,我查了,那两个人没有任何资料,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江宜抚摩墓碑,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