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广阔场地,恰好可以用做十万祭品的交割之用。
在宴奴的驱使下,十万北平百姓从城南城西两地,如同梦游般聚集在此,他们黑压压、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广场上,一眼望去漫无边际,好似一排排待收割的芦苇。
时间已是三天后,革命党人带来的骚乱早已平息,只不过被镇压之余,亲凡也收到消息,说宋中岛与蒋志清二人,已经借着这个骚乱,逃出北平城。
成千上万的青年热血,将北平城的梦中狂欢之宴撕了个口子,这口子足够让两个革命党逃出绝境,袁克定将这个消息告诉亲凡时,特别犹有深意的说了一句,革命党人不可信。
没错,革命党人惯于牺牲,高尚的牺牲自我,卑劣一点的牺牲他人,但凡是与其主义相悖者,就会体会到他们无情与冷酷,革命两个字,已经变成一批精致利已主义小众狂欢,如果说北平城此刻是场惊悸之梦,那么革命党就正在做一场荒谬大梦。
亲凡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革命党也是被伟大存在背后操纵的。
无论孙逸仙还是蒋志清,都不过是恶魔的代言人。
真正独立自主的革命者,也许还得看青年军与……那个此刻被称为‘林帅’的林森浩了吧。
林森浩的存在是个……,嗯,按照亲凡的理解,是个奇迹吧。
褪魅一事,可帮助人类或其他平凡生物,建立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可在伟大存在们的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意志操纵下,建立一个构架于世界底层逻辑上的‘描述’。
这个‘描述’可在不违背伟大存在们的意志的前提下,按照这个平凡生物的意志,构筑出一个奇迹。
其实现路径和最终结果多种多样,不胜枚举。
也很难猜测林森浩究竟用褪魅一事,实现了什么。
这时,忽得天色异常。
碧绿色染上天空。
一条条赤红色裂纹由天而地,像是从诡异地狱劈向人世间的狰狞闪电。
亲凡耳中也听到了如同雀儿般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看到众多宴奴停留在圜丘坛的一重重扶手上,壁虎样的身形,却没有眼睛,只有一张空洞洞的大嘴巴,黑压压的聚成堆、集成群、叠成摞,让汉白玉筑成的圜丘坛都变成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各种人类声音就从这里发出来,当几十万宴奴一起发声时,就显得尤其嘈杂与诡异。
它们叫的是,‘开始吧’、‘召唤大军吧’、‘为吾主奉献一切吧’等等话语。
亲凡点点头。
在真正进行召唤之前,她又抬头瞧了一眼碧绿色的天空,那条条缕缕自天空劈下的赤红裂纹,就犹如袁项城的盯视目光,无不彰显着碧玉喇嘛的存在感。
在天坛之外,此刻也聚拢了大量警力,大半个北平城的警力都被聚中在这了,以预防可能暴发的混乱,或者叛乱。
虽然收走了亲凡的泪,但多疑的袁项城并未对亲凡彻底放心,这些监视仍然是必须的,一旦亲凡召唤出来的军队,有一丝反叛迹象,宴奴们会淹没亲凡,警察部队则会立刻开枪攻击。
端详完了这一切,亲凡盘膝坐地。
她开始念诵经文。
面前是十万只剩下空壳的斯世人类。
而亲凡将要把她经历的旧世印迹,注入到这十万人类的躯壳之中。
随着亲凡的经文念出,奇妙的景致在天坛内散布,那些原本神色恍惚,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北平市民,忽得面上浮现出奇妙的精气神来,这种变化,自亲凡而始,犹如水波样扩散,一圈又一圈的变大,一直向外传播。
这种奇妙变化,不止体现在北平市民的精神面貌上,就连同他们的服饰,也开始变化,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张老照片,忽得被染上了新色彩,所有一切都鲜活起来,只不过鲜活起来的色彩也有点诡异,那色彩……是蓝白带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