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周雪恹恹地说不吃,我用余光瞥见她在照玉进来的前一刻就将那只老虎娃娃塞到了床边,哪怕从照玉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她的一举一动。
照玉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杨周雪的病好了,你记得把熬药的罐子还到忠叔那里去。”
我敏锐地发现照玉身影一僵,被门槛绊了一下,她低低地道了声“是”,在门口候着了。
如果不是昨天夜里我听到她和其他人的对话,我根本想象不出来她牙尖嘴利时的刻薄模样。
杨周雪有点疑惑:“怎么了?”
我没想到她敏锐至此,便道:“没什么。”
杨周雪不太在意,她慢腾腾地挪了过来,停在那两把琴面前。
我没想到她一大早就要练琴,好奇地看过去时,却发现杨周雪也只是将手放在了琴弦上。
她的手指好看,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她同样容易发红的关节,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像白生生的一节藕上的点缀。
“我的生辰快到了,”杨周雪没看我,我知道她是对我说的,“母亲说不会大操大办,父亲也说在家里过就行。”
我隐隐能够猜到原因。
杨旻以己度人,清楚我知道自己的生辰也被他们给了杨周雪后会生气,怕我在杨周雪的生辰上大闹一场,到时候杨家面上无光,还给皇上和太子多送了一个欺君的把柄。
我没有给杨周雪一个答案,照玉也只是低着头将饭碗端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后,我正在思考今天是练琴还是看书时,杨周雪就像一大早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我说:“你跟照玉怎么了?”
我没想到她敏锐至此,却不想再多说,只是随口搪塞:“什么都没有,你想的有点多。”
杨周雪锲而不舍:“到底怎么了?”
我有点不耐烦,但依旧不松口,我不愿意说就是不愿意说,杨周雪再怎么逼我都不可能从我嘴里听到任何答案。
“如果你的好奇心有这么重,可以放在猜想父亲和母亲会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上。”我合理地提出建议,只不过依旧不看她,而是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和你的贴身婢女能产生什么交集?”
有过一场并不愉快的争论后,我和她的关系似乎比一开始我单方面的剑拔弩张还要奇怪。
我不想回忆自己被激怒后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杨周雪却像无事发生一样凑过来要跟我谈天说地。
我只觉得尴尬。
很多时候,杨周雪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她看上去温顺而乖巧,实际上好像也是这样,我窥不破她皮囊之下的灵魂是完好无损还是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