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平儿也是惊呆了,也是断然不曾想到,王熙凤会在巧姐面前,如此落平儿的面子,并且,平儿一直自诩为是王熙凤的左臂右膀,王熙凤是离不开平儿的,要不然就是做什么都做不了,这是巧姐一厢情愿。
没想到王熙凤竟然也想把平儿撵出去,要知道,就算平儿成亲之后过来帮助王熙凤,那也要一两年之后了,总是要洞房生子,这一两年的耽搁,王熙凤难道就不怕没有帮手吗?王熙凤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平儿不安起来,起了疑心,难道王熙凤是怀疑平儿跟贾琏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于是跪下哭着说:“你要是撵我走,我必无二话,只是若是因为怀疑我什么……我……我就算是死也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只要你不要怀疑。”
“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好归宿,什么时候说要撵你走了?我怀疑你,我怀疑你什么呢?为什么你会说我怀疑你呢?”王熙凤厉了色,坐下来,巧姐忙递上筷子。
平儿哽咽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要我说什么?”
“哦,什么时候口才变那么好了,说这话的也是你,说没做过的也是你,栉风扑影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竟然反问我,若不是你要说我又为什么要让你说呢?说又不说清楚,让我左思右想,难不成你心里有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不敢说了?”王熙凤牙尖嘴利,平儿虽然跟在王熙凤身边,耳濡目染了不少,可还是及不过。
“奶奶,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你我相处十几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平儿哭的梨花带雨,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
王熙凤舀了一口粥,嚼了几口,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已经不认识人了,是人是鬼,也只有经历点事才知道,要不然,平时都是好姐妹好兄弟。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平日里我待你是最好的,我就不知道,出事的时候,你会不会……”
“奶奶想到哪里去了?我自然是跟着你,你若好了我便好,你不好,我又岂敢独自好呢?”平儿摇摇头说,“你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有多伤害我的心。”
“好了,先起来吃饭吧,看你这么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刁难下人呢。我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你休要给我再加一道。”王熙凤拉了拉平儿,可是,平儿却不起来。
“若是继续污蔑我,我就不起来,横竖跪死在这里,也一了百了,也算是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也不算枉了此生!”平儿咬咬牙,坚定地说,还甩开了王熙凤的手。
王熙凤笑道:“我竟不知我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贞洁烈女呀,说一句就要死了,说都说不得,看来,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没白待,本事强了,翅膀硬了,青出于蓝胜于蓝,我也奈何不了你了!就算让你吃饭也要求着你了!”
“奶奶,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不如……我还不如……”平儿觉得委屈极了,冲过去想要寻死觅活,可又实在是不想死,就这样僵持着跪着呢,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主要是王熙凤这次不给平儿台阶下,平儿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下这个台阶。
巧姐起身,扶住了平儿笑道:“平儿阿姨,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动不动还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呢?其实我们也没有说你什,么还是好心想替你找个良家子,你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呢?其实你要真不愿意你就直说,我们也不会勉强你的,我们谁都不会赶你出去。这些年,你为我母亲做了那么多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顾念着这种感情,我们也都会留你在贾府一辈子的,只是我们想让你过得更好一点而已。我母亲也是关心你,怕你没吃早餐,所以刀子嘴豆腐心,希望你快点吃,你若是还跪着不动,就被人笑话了,影响的也是我母亲的名声,只怕这也是你不想看到的吧?”
巧姐三言两语几句话,既没有得罪王熙凤,也没有让平儿难堪。
王熙凤赞赏的看着巧姐,就这口才,入宫混个几年,不是贵妃也能做皇后了,真是虎母没犬女,王熙凤对巧姐是越来越赞赏了。
平儿犹豫着,看看王熙凤,又不敢起来,其实肚子的确是在打鼓了。
“怎么?我女儿都求你起来了,难道这个面子你都不肯给?你不但要让我伤心,你还要让我女儿伤心吗?多大的事呀,多大的人了都!”王熙凤没好气地说道。
平儿哽咽道:“多谢奶奶。”
巧姐扶着平儿坐下,还递过去自己的手帕,甜甜的笑道:“你快吃吧,粥都凉了,我们都是为你好,你何必哭鼻子呢?其实,你笑的时候比较好看。”
平儿哽咽道:“不,还是姑娘好看。”
王熙凤白了一眼笑道:“你们两个不要商业互吹了,快吃吧,吃饱了,还有正经事要吩咐你们做呢。”
“是。”平儿用力眨了下眼睛,长长睫毛上的泪珠就不见了。
“原本就不是爱哭之人,哭起来,原来是这个模样,我今日算是领教了。”王熙凤说起了风凉话。
薛家。
莺儿端了个食盒过来,对着那个站在池塘边喂鱼的薛宝钗后背说道:“姑娘,你还是吃一点吧。宝二爷和林姑娘从小青梅竹马,他们定亲也是在你意料中的,为什么你要如此作践自己,难受成这样呢?你就算是饿死,宝二爷的心里也不会有你一分的,宝二爷恐怕也不知道你的心呢。”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他的心里就只有林姑娘。”薛宝钗转过身来,苦笑道。
如今,薛宝钗比过去更美了,堪称绝色佳人,明眸皓齿,柳眉高鼻,妥妥的鹅蛋脸,都证明薛宝钗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不说,再加上肤如凝脂,体态优雅,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垂涎三尺。这几年来,原本圆润的脸瘦削下来,比过去显得瘦了几分,又不是林黛玉那么瘦的病态,脸颊上偶尔还会浮上红晕,真是比西施还美,比貂蝉还俏,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一点都不为过。
“姑娘既然知道,为什么宝二爷定亲之后,姑娘就茶饭不思,辗转难眠呢?”莺儿哭着说,“旁人不心疼姑娘,我是心疼死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为您的母亲想一想!太太操劳半生,您大哥又不济事,每日不是闯祸就是玩乐,姑娘若是不照顾好自己,薛家还有得救吗?奴婢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是奴婢知道姑娘必能听得懂,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薛宝钗眼中睇下泪来,“你不懂,我并不是为了贾宝玉,我只是不明白,我有哪一点不如林黛玉,为何宝玉要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