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咽口水,伸手扣住了门缝,一点点向旁边拉开。
门内是一个房间,屋角摆放的花瓶里是没有落尽的梅花。
房间正中铺着被褥和枕头,穿着白色睡衣的孩子呆呆地坐在那里。
那是个只有三四岁的男孩,在幽光里苍白的面孔,柔软的黑发。
隐约地,我觉得那面容有点熟悉。
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摔在门上,砸碎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压抑着怒气:&ldo;你说什么?谁给那杂种取了名字?&rdo;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ldo;他……他都三岁了……总该有个名字……&rdo;
&ldo;哈!可笑!&rdo;男人大笑起来,&ldo;他要叫什么名字,和我们藤堂家有什么关系?&rdo;
&ldo;在孩子出生前……就有个名字啊……就算你不承认他,这样连个名字也没有,未免太可怜了。&rdo;女人哀求地说:&ldo;一个灵媒连……&rdo;
&ldo;你闭嘴!&rdo;传来响亮的巴掌声,男人怒气冲冲地喝道:&ldo;灵媒?灵媒?你这种旁系的卑贱的血竟然能生出藤堂家的灵媒?都是你,那杂种要不是个灵媒,我管你们去死!&rdo;
&ldo;可是……&rdo;
&ldo;要不是因为他是灵媒!‐‐藤堂家轮得到你走进来么?你就和千代那个小白脸‐‐&rdo;
又是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ldo;求求你……&rdo;女人的声音带了哭腔。
&ldo;那杂种不姓藤堂!&rdo;男人粗暴地打断了她:&ldo;族谱里面绝不会写入那个名字,就到他死!藤堂家族就当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叫他!&rdo;
坐在被褥上的孩子捂住了耳朵。
争吵声越来越大。
孩子慢慢啜泣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张小心折好的纸,在膝盖上展开来。
上面歪歪扭扭的是四个习字‐‐藤堂悠一。
&ldo;爸爸……妈妈……你们都不看吗?&rdo;他低低地,好像自言自语一样,小手一下下压着手里的纸,似乎努力地想把它展平:&ldo;我……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会写了……&rdo;
房间另一侧的门被霍地拉开来,站在那里的是一脸阴霾的道隆姑父,和扯着他的梓姑妈。
&ldo;就是这个?嗯?&rdo;姑父抢了两步,弯腰从孩子手里扯过那张纸,看了一眼:&ldo;这个蠢名字!&rdo;
&ldo;别这样……&rdo;姑妈摇着头,奋力拽着姑父,喃喃地说:&ldo;别这样……&rdo;
&ldo;滚开!&rdo;姑父手一甩,把姑妈推得跌了出去,接着揉了揉手里的纸,扔在了一边。他在吓呆了的孩子面前蹲下来,咬牙切齿地说:&ldo;喂,我说你,你这个灵媒,就是藤堂家的一件东西而已,不需要名字了。那种下贱的女人给你取的名字,你以后就不要叫了,懂了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