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湄只觉得气氛奇怪,并未多想,见沈云疏手中不停把玩那砚台,修长的手指将黑色的砚台把玩的仿佛掌中玩物一般,看起来他似乎对那砚台十分感兴趣。
“这是什么?”沈云疏见她来了,便明知故问道。
“这是表哥送给我的。”尹湄也没有多想,只老老实实的说,“应当是他特意寻来的,是上好的歙砚料子,很难得。”
“哦?”沈云疏微微挑眉,手指摸了摸那砚台上粗糙的颗粒感,缓缓道,“我倒是挺喜欢这块歙砚……”
尹湄一愣,静静地看着他。
沈云疏抬眸,与她目光对视,眼眸中情绪流转,让尹湄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大人若是,若是喜欢……”尹湄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虽说这块砚台做工有些粗糙,但却看得出是表哥用心寻来的,若是给了沈云疏,实在是有些奇怪的感觉……
总归是借花献佛,并不太好,若是被表哥知道了,他恐怕也会在意吧。
于是尹湄话说了一半,硬生生拐了个弯来,“大人,您书桌上用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成品,这砚台可能不如你手头用的好……”
沈云疏将那块砚台缓缓放在桌面上,神色淡淡,“你若不舍得,便算了。”
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凝重,尹湄看着沈云疏,心中纠结不已。
一直以来,他帮了自己这么多,甚至主动将舅舅舅母和表哥接来,还未舅舅医治腿,如今喜欢一块砚台,她都这样瞻前顾后……
尹湄咬了咬唇,还是将那块砚台缓缓拿起,放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若喜欢,便拿去用吧。”尹湄轻声说。
表哥那边,应当也是不介意的,尹湄心想。
沈云疏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浮起一丝笑意,“谢谢夫人。”
尹湄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她感觉自己似乎上了他的当了,但是他态度模糊,影影绰绰的,尹湄一时间抓不住摸不透,只得作罢。
后几日,大夫每日都上门给舅舅诊治。
尹湄上午忙着打理铺子,下午便陪着舅舅,忙碌的很。舅舅的腿耽误了治疗的时间,伤有些重,大夫日日上门给舅舅施针,舅舅疼痛难忍,尹湄心疼不已,每次看了都要落泪。
舅母见她伤心,便强行将她拽出去,不让她看。
“我看那沈大人对你不错。”舅母见她难过,便与她说话,“尹湄,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没有想好。”尹湄摇了摇头,“过一日算一日吧。”
“那可不行。”舅母提醒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觉得沈大人人品如何?“
“嗯。”尹湄囫囵点了点头,“应当是不错的。”
“应当?”舅母担忧的看着她,“你难道还没摸清他的性子?”
“……”尹湄垂下头,不知如何说这件事。
舅母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尹湄在想什么,她皱了皱眉,将尹湄拉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语重心长道,“尹湄,你可不能跟你娘一样糊涂啊。”
尹湄手指一颤,捏紧了拳头,抬头看着舅母,“舅母,您这话的意思是……”
“当年尹洪玉,刚与你娘成亲之时,那尹洪玉对你娘,也是如此。”舅母沉声道,“你娘不傻,她只是被尹洪玉骗了而已,谁也不知道尹洪玉在外仍有妾室,而且还早就育有一子,他见你娘亲貌美,便将她骗到了手,两人恩爱了几个月,待你娘怀了身子,便将那妾室接了回来。”
尹湄知道此事,垂眸不语。
“不是给你泼冷水。”舅母见她沉默,想到当年尹湄母亲凄惨离世的场景,心中钝痛,“你要清楚,你爱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一颗真心错付,死无葬身之地。”
尹湄咬住了唇,手指微微颤抖。
“我其实……并不了解他。”
舅母听到这话,虽然早已猜到,但是一颗心仍旧是猛地一沉。
“但我很感激他,他帮了我许多……一开始我有些怕他,现在稍稍好了一些,与他一起,便觉得安心。”尹湄抬眸看着舅母,“我隐隐觉得他是可靠之人。”
“你呀!”舅母见她如此迷糊,便知道这孩子根本还未开窍,“也不知你这样,是如何跟沈大人成的亲。”
尹湄想到那荒唐事,脸一红,不敢与舅母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