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多远了?
明明只是想过去牵白马的距离,结果陈莲感觉仿佛走了一大段山路似的,又困又乏,根本走不完。她只觉得脚下一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失去了意识。
“唐凌玄……”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一股香薰味飘来,叶芊芊正在自己床边焦急的看着自己。“我……我好像……”陈莲有气无力地说。“你晕倒了,是我和掌教把你带回来的。”叶芊芊叹了口气,“因为这次事件,我被禁足一个月,也就能来看你一次。对不起,我不应该强求你这么做的……”说到难过之处,她又哭了起来。
“小丫头,以后不要太感情用事了,姐姐我啊,又不是每次都能帮你擦屁股。”陈莲苦笑,就是身体还有点虚,“我想喝水。”叶芊芊立刻沏了一杯茶给了她,喝了一口之后感觉精神好多了,又用手抚了抚叶芊芊的发丝,“好好修炼,要听师父们的话,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吗?”
叶芊芊点了点头。
陈莲眼睛一闭,已经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入了冬。这年冬天,地都冻裂了缝,小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大雪满天飞。屋檐下冻着的冰牙都结实了,敲不动,一下来搞不准砸脑袋几个血窟窿。河里的水结了冰,崖缝里冷得像冰窑,而山上的树,齐齐白了头发。
陈莲练剑练到了困倦,又是随心散步。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在着寒冷的冬天,显得格外温暖。冷冬傲雪,一树梅花香飘清逸,茫茫落雪飘飘洒洒,恍惚中似乎闪烁出冷冽冬意。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玄元殿门外,这里是门派重地,一般弟子都不能靠近的,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不过今天也算是奇怪,大殿的门没有关上,她想了想,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看看。
大殿内供奉着祖师的雕像,他这个应该还是苍龙祖师年轻时候雕刻的,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听于师尊说过,师祖还在世的时候,单凭一杆神龙枪打遍天下恶人,凭着自身修为高强,愣是打的江湖太平了一段日子。本派创立不久,但是却凭着开山祖师也强大的实力,能让中原各路帮派尊为天下正统,足以能见出这位祖师的高深功力。
陈莲虔诚的拜倒在雕像前,默默念叨:“祖师保佑,不知道那傻小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希望不要有事啊。”她越是祈祷,心就越不安宁,虽然平时三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怎么表现过,但实际上对这小子内心还是比较在乎的。他就这么一是很久没有回来,虽然不像之前那样感觉内心空落落的,但就是多了点膈应。
大殿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陈莲这才意识到必定是哪位师尊前来的,如果被看到了,必定是重罚呀!她感到一阵害怕,直接就往掀开桌布,往桌子下面躲,心想不要被人发现。进来的居然是掌教,只见他走了几步,也拜倒在了祖师的雕像面前。不过让陈莲感到意外的事,掌教居然口中念的忏悔词儿,这就是她不知道的事情了,苍龙三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独自来到祖师雕像面前忏悔自己做过的罪过事情,陈莲今天误打误撞,碰到了这件事。
“祖师爷在上,我赵夏平日里小心谨慎,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怎么说为了发扬光大门派,也算是出了不少的力,但是只有这件事情,我个人一直都会感觉到愧疚。我一直都没有对那个孩子说出真相,虽然我明白这是对她好,但是总感觉过意不去。”赵夏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陈莲躲在桌下,听了掌教的忏悔过程,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慌。“祖师在上,弟子不敢打诳语,但每日要瞒着那孩子,弟子觉得甚是过意不去了。若是哪一天她知道了,她的杀父仇人,就是祖师爷,她又会去什么地方呢?又该怎么面对自己呢?”陈莲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还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但是掌教在这忏悔过好几次了,早就把该说的都说烂了,因此这一次基本上就只讲了个大概,至于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详细的事情,都是一概不说。
掌教离开了。
似乎有朵朵雪花飘进了大殿之中,陈莲心痛如雪般飘降沉淀,犹如白雪一般地,令人目眩不已。虚幻地溶解而逝,如同歌声一般。陈莲走出了大殿,她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冷风像刀刃镴在脸上一样的痛,但她早就感觉不出来了。殿外霜浓风寒,陈莲竟怔怔地站了半个时辰,甚至没有想到用内力去抵御风寒,直到钟声响起方才回过神来,就此得了一场大病。
病好之后,陈莲坐在床边,冷静下来后心想:“这祖师爷也是杀了无数大恶人的存在,我的父亲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想离开苍龙派,但是师父师兄的养育之恩,又不舍背离他们,陷入了两难之中。不过犹豫了一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
难得是个艳阳高照的天儿啊,陈莲缓缓走出山门,只不过没有人在自己的旁边而已,不过偷偷干这种事情,谁还会过来送呢?“你还会来送送我吗?”陈莲回头,叶芊芊就在身后,“这都让你知道了吗?”叶芊芊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装了银两的包裹,“这个拿去做盘缠,师姐。”
陈莲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接受这个。
“师姐,如果你有他的消息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叶芊芊脸上泛起了些许红晕,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我答应你,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听师尊们的话。现在我们三个走了两个,你一定要好好待在这里。”陈莲笑了,有点无奈,接过了包袱,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一人一马消失在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