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并没有进校的打算,保安也不再过多询问。
外卖单上是虚拟号码,谢宵明拉黑裴既望已经四年了,但他背得住裴既望从手机号到微信号的所有联系方式,拨号时手指的移动几乎是条件反射。
然而电话那头接起来的声音粗声粗气,还带着东北口音,但语气倒是温柔,很有礼貌地告诉谢宵明他打错了。
谢宵明挂掉电话,仔细核对一遍拨出去的号码,确定没问题后,再拨过去,依旧是温柔的东北大哥。
“哥们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这个号码裴既望说他从初中就开始用,从没换过,谢宵明还以为他要用一辈子。
他又去搜裴既望的微信号,仍旧是没有结果。
没有号码,谢宵明茫然地抬头,左顾右盼,不知道该拎着咖啡去哪儿。
这下他就显得形迹可疑了起来,保安正要再次上前询问,园内小广场上远远出现个人影,步子迈得大而快,半分钟就走到了大门口。
“哎,李师傅,我外卖是不是放保安亭了?”
谢宵明第五次扭头张望,同裴既望四目相对。
裴既望愣了愣,震惊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么在这儿?”
谢宵明说:“我来送外卖。”
裴既望眼里震惊更甚,一路飙升为震撼:“你……送外卖?”
谢宵明把刚刚对保安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商家自配。”
他把纸袋子递给裴既望:“是你的咖啡吗?大冬天的喝这么冰?”
裴既望没急着接,就着谢宵明递过来的姿势,先捏着外卖单确定是自己的名字和地址,这才小心地捏住空余的袋柄,把咖啡拎到自己手里。
“这家店什么时候改成商家自配了。”
“今天。”手上重量陡然轻松,谢宵明心里也跟着轻快,“好好的,你换什么手机号?”
换手机号是件麻烦事,当初裴既望各种软件、银行卡换绑,费了不少时间和力气,现在想想真是闲得慌。
但那时他堵着一口气,心想绝对不能被谢宵明比下去,他拉黑,我就换号。
“想换就换,关你什么事?”
“要是我今天联系不上你,你这咖啡要怎么办啊?”
裴既望翻他一个白眼,夹棍带枪地回:“你赔啊,要不是骑手给我打电话说外卖已经被送过来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一老板瞎凑什么热闹?少爷准备掺和一脚物流行业啊?”
谢宵明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听到裴既望熟悉的说话风格甚至还觉得亲切,于是很认真地回答道:“不是老板,我就一打工的,真的,我现在在咖啡店打工。”
他正常回答,裴既望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正事不干要跑去咖啡店打工,看似不可理喻,实际上十分符合谢宵明跳脱的风格。
但裴既望还是满肚子疑问,脚步是顿了又顿,最终还是没抬起来,两人隔着一道精美的雕花铁门就这么僵持着。
初冬的早晨不算太冷,但裴既望从早早开上暖气的办公室里出来时没穿外套,身形单薄,比他手里那杯冰美式看着还冻人。
“你快进去吧,你穿这么点儿,还喝冰美式,我看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谁要你看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谢宵明谴责他,“一声不吭换号就算了,我关心你,你态度还这么拽,真是……”
预感到他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裴既望抓紧打断他,占领道德高地:“当初是谁先拉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