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幻化的人形慢慢地飘到夏灼的面前去,微微垂头道:“您说那个传说吗?无稽之谈罢了,从古至今,有幸得窥天道的,寥寥无几。”
夏灼笑了笑,那张略显的稚嫩的脸上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宁静和淡漠,“我倒希望是真的。”
没有惧怕,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意外和错愕,她有的只是平静,如果非要深究,大约只有一丝厌倦。
她大概是真的……活腻了吧。
“我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这一生,就像个笑话。”
“我毕生都在追求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那时候,竟然那么信誓旦旦跟他打赌。”
……
井伯叹了口气:“殿下,大殿下还在等着您,他很爱您。”
“我们在不周山的时候,他其实过得挺惨的,那时候我们的灵力被封印了,和寻常人没多大分别,他每次出门必下雨,平地也摔跤……每天都很倒霉,跟我在一起的,都没什么好运气。我以前捡过一个人类……”夏灼笑了笑,“算了,挺没劲的。”
她过来没什么事,就是特别烦闷,想找个地方待一下。
井伯知道她在说什么,大约千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野,殿下在双子峰搭了处茅草屋,有天她在山下遛猫,河流上游漂下来几具尸体,其中有个妇人怀里抱着个还有口气的婴儿,于是殿下把他捡回去了。
后来养大了,聒噪得不行,使不完的力气,漫山遍野地疯跑,那会儿山下河流旁聚集了些人类,逐渐形成了村落,他跑去跟人家小孩玩,打哭好几个,人家家长上山来找,殿下就只能挨个赔礼道歉,最后实在烦得很,送他去读书,他活泼好动,气坏好几个夫子,附近私塾都不收他,最后机缘巧合参了军,消失了几年,总算消停些日子,再传回消息,是在西边打仗,少年神勇无比,用兵如神,可总是差一点运气,大伤小伤不断,大获全胜的那场仗,他的长矛差一点就要捅穿敌方首领,被自己人从后背一箭穿心。
他立功太多,封赏不断,再这样下去,都要封无可封了。
而且再这样下去,别人都要在他的荣光的阴影下永无冒头之日了。
于是,让他消失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殿下亲自去给他收尸,他的魂魄还呆坐在原地,似乎是不甘心。
“我带你走。”殿下伸出手,对他说。
“我不走。”他摇头,“我想……想回家。”
殿下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头:“好,我们回家。”
没想到因为这一时的心软,害他生了心魔,到最后怨气凝聚犹如实质,几乎到了要万劫不复的地步,她也因此丢失了自己的本体,回天界就更难了。
“他后来怎么样了?”这一千年来,她对这件事到了讳莫如深的地步,只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百年后,他的魂魄已经不在了,她没再问过,也没追查过,大概是不敢接受有可能的最坏的那个后果。
——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到这时候,似乎才有勇气询问。
“不知道,殿下,他自己消失的,但应该不是您预想的那个结果。”
夏灼点点头,但其实也无所谓了。
“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她说,“我的本体在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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