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一不由吐了吐舌头,垂下了头。反正是在自家爹爹面前服软,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再者她爹现在都晓得硬气二字怎么写了,她实在是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希望她爹将这个优点以后一直保持下去。想来,一旦一家之主晓得硬气,旁人也不敢再随意的欺辱她家。
再者现在她手里有石瓶,小麦已然丰收,未来也不愁着没有财可发,只需顾虑着会不会有人想白占他家的便宜。
王大婶脸上也是带着笑,睨了王友全一眼,笑道:“我觉得囡囡这话说的极好,哪里错了?若是大伯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连小孩子都这般说他?要我说呀,咱家就你一个傻子,偏看不清是非。现在知道了吧?大伯刚才是怎么回你话的?你倒是比看重自家还看重那所谓的兄弟,可人家可有拿你当亲兄弟?”
王友全只觉得现在莫名的烦躁,虽说刚才严词拒绝了他大哥,但这次事情的处理方式完全跟他一向的习性背道而驰,故而他心里有些别扭,也不管王大婶说的是好是坏,只冷着脸道:“行了,有些话说上一遍也就是了,你还有完没完了?”说着,王友全站起身,往东屋而去,一面道:“我先去休息,怡啊,跟囡囡把桌子给收拾干净了,早些休息去吧。”
王怡忙不迭的应了声是。
王大婶倒是好脾气,没有因为王友全刚才的那番话而生气,脸上依旧带着笑,朝着几个孩子挤了挤眼,笑道:“现在可算是好了,看以后谁还敢来咱家白占便宜,门儿都没有。”说着,她又坐了下来,低声嘀咕道:“嗯,刚好最近卖小麦也得了些银子,有些事儿也不能一直搁着了,索性全解决了了事,放着也是一件心事。”
王欣一只略微听到王大婶说的那些话,只是却不知她要解决的到底是哪一件事儿。后来一细想,能跟银子扯上关系的,莫不是她大舅那儿?他家好像只是欠了陈良德二两银子,旁人家倒是没有听说。
不过,再者说了,除了陈良德仗着自个儿是舅老爷,能厚着脸皮做出不给还钱的事儿,旁人谁能像他这般脸皮厚呢?他爹娘再是痴傻,也不可能让旁人家来占这个便宜。陈良德到底是舅老爷,给他占上这份便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算是给他一个面子罢了。
而今既然家里已经有了闲钱,而王友全貌似脑子也开窍了,当然要先把这个无底洞给填上。
却说王友财气哼哼的回了家,陈氏一见他是空手而回,又跑到后面去看了看,并无人抬着麻袋跟着,不由皱眉问道:“小麦呢?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莫不是心疼你家兄弟了?”
王友财受了一肚子的气,哪里还会像以前一样,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登时朝她怒哼了一声,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都是你这个娘儿们坏事,我说家里有的用就行了,你偏让我去友全家要一些。现在倒好,小麦没要到不说,我还白受了一肚子的气。”
陈氏闻言惊讶道:“什么?二叔竟是给你气受了?不可能吧?二叔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儿?他一向不是最听你的话了嘛。”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以后听你的
第八十三章 以后听你的
陈冬月完全难以想象王友财说的话,惊讶的道:“怎么可能?二叔一向不是最听你的话了,怎么今儿个转了性子,竟然敢跟你反嘴了,他莫不是中了邪?”
王友财受了一肚子的气,回了家来,还要被自家婆娘问来问去,不免心中烦躁,恶声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呢?若不是你这个婆娘让我过去,我今日会这般的没脸?”
陈冬月见得王友财是真的在生气,而且火气还不小,忙先软了声音,赔笑道:“罢了罢了,今日是我错了,你先跟我说说,今儿个在二叔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二叔好好的怎么转性了?我还真不相信二叔有那胆子跟你反嘴。”
见得陈冬月先软了下来,说话也是好声好气,王友财也不好再发作,闷声将刚才在王友全家发生的一切都细细道来,而后道:“你看看,友全如今真是翅膀硬了,我跟他要东西他都敢不给了,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看我明儿个不去老爷子面前告他一状”
陈冬月听了也是气愤已极,完全赞成王友财说明日要去老爷子面前告状的主意。
却说他们只晓得以前跟王友全要东西很是容易,哪怕家里做不过来活计,将王友全白白唤过来帮上几天忙,王友全也从来是半个字都不多说的。而今竟然敢跟王友财反嘴了,真真是出乎了两口子的意料。他们觉得,王友全听话是应该的,白白为他家付出也是应该的,至于王友全应该得到些什么嘛,那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而且,他们甚至认为,王友全能做出此等不讲道义的事情来,等明日跟老爷子汇报一声以后,老爷子是定然会为他们做主,非得让王友全将那一担小麦亲自送到他家门上,还外加赔礼道歉。
两口子越说越兴奋,好似已经看到王友全赔着笑脸,亲自将一担小麦送过来了一般。于是,两个人又心情极好的睡着了。
此刻,王友全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王大婶听着他不住的在那边唉声叹气,也闹得睡不着,不由气道:“我说孩子他爹,明儿个还有事情要做呢,你到底睡不睡啊?这翻来覆去的是做什么呢?”
王友全轻哼了一声,表示一下心中的不爽之意,多余的话却是没有说。
跟他已经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王大婶能不知道他心里此刻是在想什么呢?王大婶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番措词,道:“我说你也别再唉声叹气了,咱们家已经做的够道义了。你且先不要想自个儿以前是怎么做的,你明儿个就将这事儿问问旁人家,看咱们做的是对是错。要我看哪,不管这事儿是谁看,咱们都站住了一个理字。难道就大伯家要过日子,咱们家就不要活了?还是大伯愿意替咱们家养孩子呢?王友全,我告诉你,你先给我好好想想怡的婚事儿。你自个儿不行也就罢了,如今害了自家闺女,你倒还晓得顾着兄弟之间的颜面了?谁又顾着过我家了?”
王大婶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通话。反正她下午已经说的够多的了,完全将她心里真正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既然王友全已经晓得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自然也不在意再多说几遍。好让身旁这一家之主的脑子能清醒一点,不要再为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赔上自己的一家子。
王友全闷不吭声的听着王大婶在那边说来说去。他脾气倒也好,其实王大婶颠来倒去的也就那几句话,无非就说自己是有理的,而他的兄弟是狼心狗肺的。所以,实在没有必要再为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耽误自己的一家子。
他也不插话,就那么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叹上一气,以作插曲。
王大婶说的口干舌燥,却是听不到他的一点儿回声,不由气的坐了起来,一手推了推他,哼道:“我说孩子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你可是一家之主,光听我在这边说话有什么用?你就一个主意都没有?”
王友全闷声道;“大哥今日来要小麦都被你撵回去了,你还想我说些什么?”
王大婶怒极反笑,乐道:“我说王友全,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就算你大哥放弃跟咱家要小麦了,你那大嫂会是个省事儿的主?要我看哪,不到明儿个中午,老爷子肯定要来咱们家一趟。”
王友全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接口道:“老爷子来做什么?”
王大婶都快要被身旁的这个愚夫气出毛病来了,一手顺了顺气,道:“你说是来做什么呢?他今儿虽是被你拒绝了,难道明儿个就不能让老爷子来帮他要?”
王友全被王大婶这么一提醒,方想起来,也是啊,老爷子最是偏心,要是他大哥在老爷子面前说上一些什么话,老爷子肯定就来帮他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