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书清心里一阵绞痛,紧紧拥住她。
“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吗?”他不敢想像,自己若当真死了,明夜会将京城搅得怎样的天翻地覆?!
明夜用情之深,实不下于自己,他当初怎么会以为她是戏弄他?还是他自欺欺人得太过,以至看不清她的心思?
“明夜,你要我怎样做,我都应你。”他柔声道。
明夜却突然坐起身,气哼哼地:“我一辈子都是这样了,你不悔吗?”
“什么?”他愕然。
“我,我一辈子就都是这么不男不女的,改也改不过来,同我一起,你不怕永远都被别人笑你有断袖之癖吗?”她干脆挑明。
不是光知道她是个女人就可以过一辈子的啊!
原来是这个。
南书清微笑起来,柔著声音:“没关系,明夜就是明夜,怎样都好。”
嘎?怎么会这样!
“你原来不是怕得要死,要不怎么避我如蛇蝎?”当初没发觉,事后几年才慢慢体味到。
南书清也坐起来,用被子将两人裹在一起,像颗大大的肉包。
“你……你靠这么近,我可要抱喽!”明夜心痒起来。
“好,给你抱,给你抱一辈子!”他先一步抱住她,紧紧拥牢,怕她再一次消失般,“我不耻断袖,是因为所受的道德观念就是如此,加上朱秋琢觊觎我多年,心里对此愈加厌恶。当年你替我吸毒疗伤,我斥责的不是你,而是我呵!”南书清深切地叹了口气,接著轻喃,“是我自己心猿意马,难以自持,却又不甘因你而沦陷。明夜啊,明夜,你可知我心里有多苦?”
明夜的手悄悄拢住他的腰身,听他深深叹息。
“你出征三年间,我夜夜思量,慢慢回想,逐渐发觉倘若对象是你,似乎也没什么不可忍受的,但我又万分痛恨,为何你不是女儿身,好教你我光明正大斯守一生!我挖心掏肺地,对一个男子动了情,却不敢想不敢动。明夜,我的挣扎,你明白吗?”
“一年前,我知你是女子之后,却来不及欣喜,只有硬将你我分离。在牢中整整九个月,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只盼来生有缘能再相见……”说道此处,双眼竟然蒙上一层淡淡的雾霭,“真的,没想到我的愿望在今世就能实现。明夜,我感激上天,它虽戏弄我多年,却让我不枉此生!”
明夜浅浅微笑,任由那心酸而又甜蜜的滋味呵,缓缓漫上心头。
“我本来想在你出征回来后告诉你,如果你亦当真有意,我可以抛开官位,不理世俗伦常,与你归隐,就算你是男子,也……也不打紧!”
南书清长吁一口气,将手臂紧了紧之后又松开,让两人以眼观眼,柔声道:“你要男身女身,都随你,明夜就是明夜,怎样都好。”
丝丝缕缕的情意,从他眸中款款流泻,真真切切的心思,再清晰不过。
“啊,对了。”明夜从颈口拉出丝绳──是他编给她的同心结,不过,上面的玉坠儿已经换成了一颗小巧的骰子。
她歪著头,轻轻问:“去年端午,你做什么差人送只骰子给我?军中禁赌,我忍了好久。”
南书清忍不住微笑,温柔地看她。
玲珑骰子安如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明夜也笑,将额靠在他肩上。
“玲珑骰子,入骨相思。我知道。”
“你怎么弄到我的衫子的?”南书清瞧著刚换的衣衫,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是自己的衣裳吗?“你回府里去了?那怎么成,现在风声这么紧。”
明夜笑咪咪地,穿的也是他少年时的衫子,依然颇合身。
“咱们要离开,府里人自然得遣散,不然,你长久不回去,他们怎么办?还有周伯,我叫人送他回家乡去了。”
“那就好。”他微笑看著明夜,“你怎么老喜欢穿我的衫子?”
“因为是你的。”明夜拉他出了房门,“待会儿给你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