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亦惊魂未定。
推开窗户往下望,早已不见先前那道人影。
窗橼上沾了血迹,应是方才那人留下的。
能从云墨坊三楼阁楼直接跃下,不会是普通裁缝,却又穿了裁缝的衣裳,应是早前受了伤一直躲在阁楼里,结果裁缝先来了阁楼,要给她量体裁衣,才逼得他撞起了裁缝来……
苏锦看向一侧侍卫,“在屋内找找看。”
“是,夫人。”侍卫去搜阁间别处。
而苏锦看向楼下,侯府的几个侍卫才从云墨坊追出去,此时应当是追赶不上的,她亦未见到这人的模样长相,他也有意压低声音,变了嗓音。
穷寇莫追,先前那人是没被逼道杀她的程度。
她当时若是稍有迟疑,许是性命不保。
苏锦早前还不觉得,眼下,才晓额头浸出了一层冷汗。
苏锦伸手拭了拭额头的冷汗,一侧,柏远惊慌道,“三嫂,你没事吧。”
三哥刚走,转头这里便出了劫持的事,还是在云墨坊的分号当中,柏远心中是吓坏了。
苏锦正欲开口,侍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夫人,您来看!”
苏锦同柏远闻声,踱步上前,只见阁间往内的杂货间内躺了一个人,外袍被人扒下来了,只剩了一身中衣,应是被人从身后打晕,然后扒了衣裳替换了出来。
侍卫上前仔细检查,待得确认后,又朝苏锦和柏远道,“只是被人打晕了,并无性命攸关。”
苏锦眸间微敛。
那她早前猜得不错,这人在她与柏远来阁楼之前便一直藏在这里,方才不得不出来应对,便只能打晕了裁缝佯装,避免露出马脚。
苏锦回想起早前那人扮作裁缝的模样,一直低着头,也有意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说话。也确实用软尺,量过她肩膀和手臂,亦知这种有声誉的成衣店裁缝在丈量尺寸时,不能沾女眷的身体。他动作虽是慢了些,却心中有数,应是耳濡目染过这类裁缝量体裁衣,却不精通。
能用上这类裁缝量体裁衣的,绝非草莽。
而那人说话时也多用“叨扰”“劳烦”等字样,便是劫持她,手脚干净,没有多余动作,最后也信守承诺直接跳了窗去,没有伤及她,也留了先前那裁缝的性命。
苏锦遂又想起那人方才说的,“看见我的长相对夫人并无益处”,应当是怕在公然场合露面被人认出,她早前若是不慎看到他的脸,兴许,今日不一定能如此平稳脱身。
那方才的,如何看都不是同柏炎结怨才劫持她的人。
苏锦微微垂眸。
片刻,早前追出去的侍卫中有一人折了回来,拱手朝她道,“夫人,那人跑得太快,平城中多街巷,暂未追赶上,已让人继续去查了。”
苏锦先前便有预期,便也颔首,“没事了,先回府中吧。”
柏远也跟着点头。
……
回到苏府时,正好老夫人苑中布饭了,苏锦和柏远便径直去了老夫人苑中。
宴夫人打发了丫鬟去苏锦苑中请柏炎。
片刻,丫鬟折回,说侯爷正在苑中同子涧大人还有另外几位大人商议事情,说晚些时候再来。
宴夫人笑笑,那便不等了。
柏炎惯来有礼数,不会无故怠慢,苑中柏子涧和旁人都在,应是有急事商议。
苏锦想起下午离开时,柏炎脸上的凝重神色,其实罕见。
她与柏远都从云墨坊回来,柏炎这端还未结束,此事棘手,需要权衡之处怕是更多。
苏锦不动声色拿捏了几分。
而宴夫人说完,桌上开始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