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别在外人面前说些不得体的话,你是李家二少爷,要有当家的威仪,不可闹出笑话。”对他动心是自个儿的事,不能叫人看出端倪,因为……他们是没有未来可言的,千万不能让人看笑话。
“妍儿,你怎么了,看起来好难过。”她为何突然这么难过?明明在笑,可盈盈水眸像是在伤心。他说错什么了吗?
惊讶他敏锐的观察力,竟一眼看透她此时的心绪,叶妍佯怒地低吼,转移话题,“我是非常难过,有人乐得当傻子,把财产送给不仁不义的人,我能说什么呢!祝福你早日被他一刀桶死,阴曹地府再去听他得意的狂笑。”不提不气,她越讲越生气。
说他傻嘛!看帐的本事一流,她只不过陪他看了半天就看得眼花,满脑子都是化身为蛇的数字,拚命钻咬,头痛极了,而他不用一个时辰,就将帐目看完。
可要不傻,谁会在明知对方存心不良的情况下,亲手送上能让自己丧命的大礼,养大野心者的胃口,让他变得更贪婪?那个败家子没钱都能使坏了,使尽一切手段欲致人于死,如今手头宽裕了,还能不静极思动,想尽办法除去绊脚石吗?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本性不会变,李承泽以为自己的举动是救赎,她却认为是陷害,害人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终至走向大家最不乐见的结果。
“妍儿,我知道你关心我,不想我再出事,可是他终究是我兄长,身体里流着和我相同的血,我能帮的就是让他有回头的一天。”虽然希望渺茫,但不去试试,他愧对自己的良心。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他因祸得福,因中毒而改变心性、宽以待人,又为何不能给亲手足一个自新的机会,让他明白只要虚心改过,旁人自生敬重。
“哼!谁在乎你死活,傻子一个。”她瞋视。
“对,我是傻子,所以你不能不理我,要不,我会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用信任的眼光直直盯着她瞧,那澄澈的眼直达人心。
叶妍心跳漏了一拍,沉溺在他那写满情感的蓝眸之中,久久之后,她轻轻地叹息。“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今生得来还债,你呀根本是用傻气来骗我的同情心嘛。”蓦地,她话锋一转,口气凶悍。“下次别再做烂好人了,拿大米喂老鼠,我不过一盏茶时间没盯着你,你就给我找麻烦,要是再有一回,信不信我先毒死你,省得被你气死!”什么斓性情嘛!
竟然还有把黑布染白的妄想。如果能将他之前的不讲情面跟现在的斓好人个性调和一下该有多好。
知道她气消了,李承泽笑颜一展。“我就晓得妍儿人最好,不会恼我太久,我……”
话说到一半,一块秋香色的绢布突地从茶楼二楼飘落,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他头上,盖住他半个身子。
叶妍见状,先是一惊,继而忍俊不住的爆出大笑,拉下十尺长的布帛在他身上比划,作势要为他做一件外袍。
“啊!对不住,对不住,小老儿滑了手,让你受惊……啊,你……你是李府的二少爷?!”少年白加上异色瞳眸,这城里除了他还有谁。
掉了布的老叟面露惊恐,惊骇地连连抽气,眼含羞愧地低下头,有些慌急地想立即消失。
“这是你的布?”李承泽摸了手上的布匹问,小有瑕疵,但不失为好布。
一听他提到布,老叟面无血色,两眼突然含泪的跪倒在地。“是我错了,二少爷,我不该贪小便宜买你李府的私货,你原谅我,不要把我送官严办,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
叶妍狐疑地看向同样吓一跳的李承泽,但他很快了悟发生什么事,上前扶起老叟。
“老丈别慌,我不会怪罪你,请起来说话。”他有那么吓人吗?老叟居然吓到腿软。
“二少爷……”他讶异的瞠大眼,不敢相信传说中严峻冷情的二少爷竟会如此和善。
他是惊到双腿无力,而非畏惧他与众不同的外貌。
“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你好生地说来,究竟何事让你惊慌失措?”李承泽和颜悦色的问,毫无富家少爷的骄气。
“我……我……”一想到白白损失的银子,老叟悲从中来,掩着面竟号啕大哭起来。
“老丈莫要伤心,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咱们合计合计,能帮你的,我绝不推辞。”既然他提到了布,大抵与李家布行有关。
见他真诚的神态,语气又和煦,老叟一抹泪,哽咽地说:“我本是陈县的布商,想向李家布行下订单,买批上好绢布,没想到……”
不知是谁晓得他要买布,便在傍晚时分上门,兜售李家流出的布,价钱是原来的一半。
他看了看布,确实是出自李家,于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起了贪念。
“……以二少的眼力应该看得出这块布掺了粗纱,我当初以一匹十两银子买下,三百匹共三千两,以为转手一卖至少赚进万把两,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