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忙收起自己的惊诧神色,低头答道:“回大爷,二爷听说您过来了,让我过来给二奶奶传个话,说晚饭已摆在前厅,请她留你在咱们院里用饭。”
周穆点点头:“知道了,先下去吧。”
秋灵转身离去,周穆又回过头看向晚云,轻轻碾了碾自己的手指,还在回味她手掌细腻温软的触感。
晚云不敢看他,轻轻放下小猫,从周穆身后绕过,起身下榻,先行出去了。
走到外面,发现秋灵还等在檐下,她深深吞吐两口气,尽力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走上前解释道:“方才,小猫顽皮竟咬了我一口,大哥一着急便拉过我的手察看,你可别误会。”
她想把语气放轻松,表现得淡然些,可嘴角牵强的笑意,把她的紧张暴露无疑。
秋灵只抬眸瞥了她一眼,连头都没抬,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身引着晚云去前厅,再没多问一句。
晚云和周砚在桌前等了约一刻钟,周穆才姗姗到来。
几人默默吃饭,都不言语。
晚云脸都快埋碗里去了,也不敢抬头夹菜,一直扒拉着米饭,半天刨不进嘴里。
周砚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夹了些肉放在她盘子里:“你多吃些菜。”
“没胃口,不想吃。”
“你吃这么几口,身子弱不禁风的,我怎么舍得让你生孩子啊。”周砚凑到晚云耳边小声说道,“何淼大夫过几日便回京,我已和他约好时间,过来为你诊脉,开些调理滋补的药物,到时你可得听话,乖乖吃药。”
虽然说的小声,可周穆却字字听在耳朵里,心里如打翻了醋坛子一般,酸得发苦。
“我听说前些年,你把生意做到了北方边境,如今北疆局势剑拔弩张,随时可能触发战事,你可有什么打算?”周穆故意引开话题。
周砚忙坐直身体,答道:“前些日子,我已收到北疆几家铺面的来信,道北夷部落虎视眈眈,朝廷为防生乱,已将边境的互市关停。我们在那边有皮毛、铁器、马匹和米粮生意,大大小小的铺面有十几间,如今全部关门待业,静待局势变化。”
周穆蹙了蹙眉:“这么多铺面,下面的伙计加起来少说也得上百号人,我看你还是要早做打算,想好如何安置他们为好。”
周砚也跟着眉头紧蹙,问道:“难道大哥认为,边境的局势不乐观?”
“战事在所难免。当初我在北疆戍边,已看出北夷人的狼子野心,他们表面臣服我朝,岁岁进贡,可近些年上交的马匹都是些老弱病残,上不了战场的次品。就这样,还多次拖延上贡时间。
“而我曾多次乔装,进入北夷领地打探虚实,发现他们并不像描述的那样艰难,草原上骏马成千上万,水草丰盈,百姓富足,安居乐业。想来是有了异心,才故意隐藏实力,韬光养晦。
“现在他们彻底撕破面具,执意断了岁贡,直言不愿做邺朝的属国。箭无回头路,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他们必然是下了决心要鱼死网破。而朝廷断不会在此事上退让,谈判的使臣已去往北疆,若谈判破裂,战事便会一触即发。”
周砚沉思良久,叹气道:“看来确实得抓紧时间,撤回那边的生意了。我还是得亲自跑一趟,清点铺面库存,安置人员,可是个浩大的工程,不能假手于人。”
“啪”的一声,晚云突然重重丢下碗筷,吃惊地看着周砚:“你又要离家?”
她甚至怀疑,周穆是不是故意把事态说得严重,引周砚出门,他才好日日往禾风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