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兰捏紧了手中白瓷勺,面上却看不出一丝惊慌,她低头吃了一口粥,才淡淡问道:“这是何物啊?”
晚云不想把话说透,以为她心里明镜似的,一见此物就该明白自己为何找上门来,却不想她竟如此淡定。
晚云有些被动,甚至开始动摇自己的猜测。可话已到嘴边,她也不得不说了,与其被唬弄过去,还不如干脆直接挑明,对与错都该分辩得清楚明白才是。
“昨日你来我院里给小猫喂吃食,今日它便突然暴毙而亡,死前曾吐出两粒金豆子,便是桌上你看到的这两粒。我想它肚子里吞下的应该不止这些,姐姐你说,这些金豆子是从何而来啊?”
苏梅兰不回答,晚云又继续说道:“这金豆子是算在我们的份例里,每月由何总管亲自送到各院里的,只有母亲和你我二人才有。我的那份交由竹月在保管,她从未拿出来赏过下人,现在还原封不动地锁在柜子里。而自我嫁到周家,母亲也从来没去过禾风院,这金豆子自然也不可能是她的。”
苏梅兰还未开口,眼泪已经先落下了:“妹妹这意思,是怀疑金豆子出自我手里?你说的有理有据,看来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也不想替自己辩解,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只是我们姐妹多年,感情深厚,你竟然为了一只外面捡来的小野猫疑心我,我当真是心寒无比。”
晚云觉得有些好笑:“姐姐不要转移话题,我说的是金豆子的事,你却与我谈感情?”
“看来妹妹真的要为了一只猫与我恩断义绝了。”苏梅兰捂住脸伤心地哭起来,“我那些金豆子全都赏给下人了,自己一颗未留。院里这么多人,我哪记得给了谁。许是那个粗心的丫鬟掉了几粒,被贪玩的小猫吞到肚里了也是有可能的。”
晚云依然不为所动:“怕不止几粒,而是一大把。能得到那么多金豆子的人,应该不多吧?”晚云摸过小猫的肚子,那胀鼓鼓的一包,少说也有几十粒,除非有人故意为之,否则小猫根本不可能吃下那么多硬东西。
苏梅兰捂脸抽泣一阵,突然止住哭声,望向一旁的红英:“要说赏人,数赏你的最多,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红英惊恐地睁大了眼,双肩颤抖起来,眼眶逐渐湿润,她“咚”的一下重重地跪在地上。
“请大奶奶责罚,此事确是奴婢所为。”
“是你?那小猫我已带走多日,还有什么仇怨,值得你大老远追到禾风院去害它?”晚云拧着眉,疑心道。
还不等红英说出个所以然来,一口青瓷碗便飞了过去,砸在她脑袋上,弹起又掉落下去,碎片和粥饭四下炸裂开来。
红英不敢大声喊叫,只捂住流血的脑袋,低声呜咽,苏梅兰仍是不解气,站起来随手抓起汤盆里的长柄木勺,愤怒地冲了过去。
木勺打在红英的后背上,发出闷闷的“嘭嘭”声,每一下都是下了狠劲的,可她还是咬着牙,一下一下受着,喉咙里的痛苦声始终没有发出来。
“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越过我去做这类伤天害理的事?害得晚云伤心,也害得我被冤枉,今日不打死你,我还有何脸面在府中立足?”苏梅兰一边打,一边狠心说道。
晚云转头看了一眼竹月,心下凄然,红英是自小跟着苏梅兰长大的,她与苏梅兰的感情,不亚于她与竹月。
可兰姐姐竟然能对她下如此重的手。
“别打了!”晚云走过去抓住苏梅兰的手腕“姐姐饶她一回吧,小猫已死,再赔上一条人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