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的时候,是村里唯一的一个女夫子,也是村里唯一一个夫子,而你父亲那会儿不过是邻村的一个农户,他看上了我,但是自知身份地位配不上我,便在一个夜间趁我散学的时候,在田间将我玷污了,因此,我成了所谓的,失去了清白的女人。”
慕琉年咋舌,眼神渐渐充满惊恐,为什么这件事父亲从未与他说过?
老夫人冷笑,继续说道:“就因为这样,他成功地娶到了我,我也因为那次意外而怀了身孕,不久就将你生下。”
“可、可即便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能放下这份怨恨吗?”
“放下?你可知道,我当时面临着什么吗?那时候,县里的私塾承诺我,待过了年,就让我去私塾做夫子,你可知这对于当时的我是何等的荣耀,可就是因为你父亲这个卑鄙无耻的人,害我失去了这个机会!!”
慕琉年呼吸一窒,脸色惨白,这样的真相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自己的母亲都很残忍。
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情,他不愿让自己心中那个伟岸的父亲变成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于是继续为他开脱,“可是,父亲也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做的”
“爱?真是可笑,谁稀罕这种毁了你人生的爱,这种爱给你你要不要?”
“即便如此,那也是父亲的错,与我何干?”
老夫人再次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眼眶已然泛红,“你七岁的时候,那年冬天,凭借我不懈的努力,县里的私塾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只要在冬至那天去到私塾里讲学,要是过了的话,我就能待在私塾里了。可是你父亲知道后,就在冬至那天撺掇你一起来骗我,而你也听了你父亲的话,故意装作发烧来骗我,还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最后我心软了,大冬天的抱着你去看大夫,以至于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话音落下,老夫人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滚落了下来,这件事在她心中一直的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她哽咽着,语气平静而绝望,“所以,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毁了我?为什么?”
慕琉年身体僵硬,喉咙发紧,心脏一股接着一股地钝痛袭来,他想要开口辩解些什么,可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
可以说,他前半生都在渴求着母爱,他埋怨憎恨母亲对他的冷漠,却不曾想,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写得一手好字,也想起了母亲写的那一篇篇精彩的文章,那时候,母亲就是他的最敬仰的人。
所以母亲本可以有着自己精彩的人生,但是却被自己和父亲给毁了,向她这般孤傲的人,怎么能不恨呢?
慕琉年缓缓地跪了下来,对着眼前的人,把头深深地埋了下来。
他没有抬起头,只是肩膀不停抖动,传来一阵一阵的抽泣声。
良久之后,才隐隐听到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到他腿麻了,他才跌跌撞撞站起来,然后将手中的盒子还给了老夫人,并说:“钱的事情我已经有办法了,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老夫人没有接过盒子,只是说道:“无论是什么办法,我只希望你为官清白,正直。”
慕琉年苦笑,眼中尽是悲凉,“从我决定攀附宰相的那一刻起,我再也没有了清白可言。”
待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老夫人用着恳求的语气喊道:“琉年,我只想求你一件事,那就是善待宋白初!”
“为什么偏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