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筱染这番话却让方正邕勃然大怒,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冷的瞪着她,怒道:“你有什么能耐去解决?若是触怒太后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到时候你难道还想拉着整个方家给你陪葬?”
“所以从头到尾父亲关心的只有方家,根本不在乎女儿安危,既然如此何必惺惺作态,此事我说能解决便是能解决,若父亲怕我会连累方家,你大可以将我逐出家门,从此便与方家断绝关系。”
“胡闹!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何曾说过要弃你不顾?”
方筱染愣愣的看着他,眼眸中带着三分薄凉,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悲凉和苦楚,她问:“您没有吗?”
一句话顿时堵的方正邕说不出话来,是啊,他真的没有吗?其实早在十几年前他不就放弃了吗?否则又怎会让她漂泊在外。
何况他也就做出了选择,宁愿宠爱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也不肯对她有半分容忍。
“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劳父亲费心。”
丢下这句话,方筱染漠然的转身离开,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方正邕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当年他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彻底的失去了白戚戚。
可是,他终究没有拉下脸面挽留住。
从书房出来,方筱染长出一口气,才准备回北居就被方梦和拦住,一脸冷嘲热讽道:“六妹妹好生厉害,把嫂嫂都气得去见太后了,看来咱们方家的日子也要到头了,这一切全拜你所赐。”
“三姐姐的意思是咱们方家已经完了?”方筱染挑眉,眼里带着三分轻笑。
方梦和冷哼一声,“反正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太后问责希望你也能像现在这般伶牙俐齿。”
方筱染缓缓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心,我若有事,方家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逃脱。”
听到这话,方梦和气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嗓音突然传来:“传太后懿旨,宣方筱染进宫。”
没想到太后居然直接传懿旨宣方筱染进宫,此事怕是可大可小,就连刚刚还幸灾乐祸的方梦和都顿感不妙,要真应了方筱染那句话,她觉得方筱染肯定能做出那等事来。
倒是当事人方筱染却面色沉静丝毫不惧,接过太后懿旨后直接随刘公公入宫,未有片刻耽搁,这直爽的让刘公公都有些哑然,惊讶的问:“方姑娘不需要准备什么?”
“太后给了臣女准备的时间吗?”方筱染反问,让刘公公一时哑然,好一阵后才摇头道:“没有,太后宣你即刻进宫不得耽误。”
“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方筱染会心一笑,早已摸清太后想法,既是来问罪的,又怎么可能给她准备的时间。
马车早已备好,随刘公公出了方府后,方筱染直接坐了上去,随着马车缓缓驶离,追出来的紫菊只能看到渐渐缩小的影子,心中不由得忐忑。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嫂嫂,现在好了,她这一去指不定还回不回得来呢。”方梦和还不忘出来嘲讽一两句,听得紫菊当即回头怒道:“姑娘定然没事!”
马车缓缓驶向皇城,方筱染坐在车内,心情复杂。
她对这里并不陌生,前世她身居朝华殿,却迟迟没有封号,等来的只是一尺封喉的白绫,如今重生再度回到这儿,突然有种别样的滋味。
不觉间她想起了很多往事,或许她就不该选择赵锦,变成一只被困在层层宫阙中,折了双翼的飞鸟,最终她满身羽翼尽散,葬送在了那场那雪中。
从正午门进入,一路朝太后所住的慈宁宫走去,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提剑绝望的走向赵锦时的情形,那时的她是怀着怎样的恨意呢?
到现在恨意依旧浓烈,只不过却有些不一样了,或许是少了那么点复杂的感情吧。
转眼已至慈宁宫,刚进宫门,刘公公便对她说:“方姑娘且在这里等着太后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