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林夕发现自己的生活,忽然变得润滑了许多,有种把用了四五年、一切功能正常的手机,忽然换成新机的感觉。
本来觉得用的挺好,换了才知道,原来可以更顺滑。
林夕的日子依旧悠闲,甚至更加悠闲,因为端午终于不再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他了——他学会了直接去问安大姑娘。
奉恩候夫人,也就是林夕的外祖母、太后娘娘的嫂子,终于还是进宫了,虽然没带她家四姑奶奶,说的却是四姑奶奶家的事。
她的另一位断了腿的外孙,正卧床休养,太医说不可擅动,否则这条腿就废了……广西远在千里,求太后开恩宽限些时日,等他能动了,他们母子几个立刻动身,赶往北地。
那位薛公子断腿的事,太后早就知道了,薛大人在京城谋缺落空的事,太后也听了个音儿,但皇上让立即离京的事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心里顿时窝了火。
崔家再怎么不好,也是她的娘家,也是那两个的母族,如何将事情做到这份上?
面上却不显,只好言安抚,待送走奉恩候夫人,便请了皇帝过来用膳……不知怎么说的,反正四姑奶奶一家暂时不用走了,太后也不再催着林夕往崔家去。
不用去崔家,林夕乐得轻松——甭管他们离不离京,不来惹他就行。
四月的天阴雨绵绵,林夕一连在家窝了好几天,实在待不住,换了便服、撑了伞出门。
下着雨,听戏是不成的,只能沿街闲逛。
下雨天出来摆摊的人也少,倒是桥洞底下,有人刻了木雕在卖,有已经刻好的成品,也能现做。
那老板雕工不错,各种小动物活灵活现,只是做的快,难免粗糙。
林夕看着有趣,画了图纸,给足银子让他雕了只一尺来长的老鹰,又买了他的全套刻刀和一些木块木条,林林总总装了半筐子。
刚抱着东西出了桥洞,就听人叫:“成……林公子!”
林夕看了眼,扭头就走。
那人在后面急追:“林公子,林公子!”
跑的伞都翻了,才终于追上,喘着粗气:“林公子,学生……”
林夕没好气道:“叫我做什么?你个扫把精,每次看见你都没好事!麻烦你下次看到我躲得远远的……我谢谢你了!”
第一次见到,挨揍,第二次见到,受伤,第三次见到,还是挨揍。
楚栗脸色发红,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气的,讷讷道:“后面两次也就算了,但第一次,跟学生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林夕显然不准备讲理了:“要不是遇到你,说了几句闲话,我会刚巧那个点儿跑到上书房去?会被皇兄听了墙角?会挨揍?会被禁足?”
楚栗听得目瞪口呆,终于决定放弃这个话题,道:“学生想请殿……林公子喝茶。”
林夕想也不想:“不喝!”
楚栗道:“学生还欠林公子一百两银子呢!”
林夕没好气道:“你媳……安姑娘已经替你赔过了。”
楚栗显然听出了林夕没说完的那个词儿,脸又红了一层,道:“学生还没谢过林公子上次的相助之恩……”
若不是林夕,他早已前程尽毁,没了能写字的右手,莫说为官了,想要给人抄书写信谋生都难。
林夕依旧没好气:“安相已经谢过了。”
楚栗正色道:“安大人是安大人,学生是学生。”
林夕斜睨着他:“用银子谢?”
楚栗点头:“学生带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