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要上京?”顾云柔抓住重点。
前世,她和伯府断绝了关系后,也无人告知府里的事,自是不知此事。
难怪顾益今天愿意出血,原来是舅父这个钱袋子要来了。
“嗯,”顾益没有多说,“你去陪世子吧。”
顾云柔点点头,转身出门的瞬间,面上笑意骤然全无。
她有时候不知道微生家究竟怎么想的,竟在伯府这一个无底洞里下了血本投资。
他们应当明白这关系不对等,甚至很有可能无回报,又苦于没有另一个能攀附的对象,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益身上。
心甘情愿被吸血。
再到正厅时,柳氏和顾妙仪已不见踪影,大概是去别处说体己话了。
祁淮南坐在客座上,神情自若地与祁彻聊天。
反观祁彻,却一脸憋闷,像是同长辈说两句就想逃的晚辈。
祁淮南抬头,正好见顾云柔走近,见她精致的眉眼染上喜悦之色,不自觉抿唇道:“夫人。”
顾云柔摸着腰间的大额银票,心情还不错,刚要往祁淮南的方向走。
身后的顾益也进来了,正巧打断了话头,“两位贤婿,午膳还要半个时辰,不如我们手谈几局?”
手谈?
顾云柔只觉得顾益勇气甚佳。
她虽没看过祁淮南下棋,但也能肯定,他棋艺不会差。
再怎么放水,也不可能输给顾益。
祁淮南未曾露出多余神色,平静如水地对祁彻道:“阿彻,你陪岳父下两局。”
“我?”祁彻很想拒绝,他也不擅长啊。
祁淮南忽略了祁彻的抗拒,起身时衣摆轻轻飘动,沉稳从容地问顾益——
“岳父,我可否与夫人一同拜见母亲?”
拜见?母亲?
听得顾益一头雾水,“刚才不也见过了,待会儿吃饭也能看见,不必刻意拜见吧?”
何况,拜见一词,也太正式了。
“我说的,不是柳夫人。”祁淮南淡淡笑着,这笑却并未达眼底。
顾云柔震惊地朝他看去,从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也能看出,他很认真。
她怔怔地看着祁淮南。
祁淮南正色道:“回门之日,理应拜会夫人的生母,微生夫人亡故,我和夫人应该给母亲上香。”
他的声音平和,却不给反驳余地,“祠堂在何处?”
最后一句,是看着顾云柔说的。
顾云柔心中百感交集,昨日的她,不会想到祁淮南愿意陪她回门。
更不会想到,他竟能记得她娘。
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人将顾云柔的娘亲当回事。
她忽然有些想哭。
倘若婚姻是生意,那祁淮南无疑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
至少在目前看来是这样。
顾云柔硬生生憋回去眼眶里涌动的泪水,“娘不在祠堂,在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