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个字一出,众人都愣住了,景澄凝眉思索片刻,疑惑地问:
“青莲教是什么教?”
“咦,三皇子没听过?”阿依惊讶地反问。
景澄不解地望着她,林康亦好奇地问:
“别说三皇子,就连我也不知道,大齐国有这种教吗?”
“怎么连林公子也不知道,当年青莲教在南三省闹得可凶呢。”
“青莲教正猖獗时是在八年前,那时林公子不过十一岁,三皇子也只有十五岁,都还在念书,并未参与政事,不知道也算正常,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八年前你才五岁吧?”秦泊南淡声问。
“啊,我想起来了,几年前南边突然冒出来一个邪教,短短两年时间竟发展了上万教众,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南三省打着‘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旗号大肆奸杀掳掠,烧官衙杀官兵之后又杀了江南省和淮南省两地的知府及总督,当时南三省乱作一团,最后还是护国候带兵镇压,用了短短三个月就平了青莲教。”楚元看着墨砚,“那一次你和你大哥都跟去了吧?”
墨砚点头,林康手一拍:
“哦,我也记起来了,从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阿砚不在帝都,让我每天都好无趣。”
墨砚不理他,平声问阿依:“青莲教那次以你的年纪不可能记得。”
“我是不太记得,但我清楚地记得这个卍字,我记得那时我和伯伯路过一个村子就住了下来,那晚突然有一伙人闯进村子,杀了许多人,烧光了房子,还把女人和孩子全绑起来,我也被两个人抓住了,那两个人头上包着绿头巾,头巾上绣着卍字图纹。后来那伙人好像被一群穿铠甲的冲散了,然后抓我的人带着我跑,后面的事我不太记得,因为一直在生病,之后那人就把我卖到苏州。从那次之后我时常生病,每次生病都会梦到那一天,所以对这个花纹很熟悉,长大之后偶然听人议论,才知道这是青莲教的标识。”
明明是一段沉重又坎坷的经历,她却平着脸仿佛事不关己,众人皆沉默下来,林康讪道:
“开心姑娘,这么悲惨的事不该用这样平静的脸讲出来吧?”
“悲惨?”阿依一怔,歪了头迷惑地问,“哪里?”
林康无言以对。
墨砚轻摸了摸阿依的长发,说:“当年青莲教最开始屠杀异教徒时的确会在对方身上留下卍字刻痕,只是到后来因为人数众多这条规矩就被废弃了……”
“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冒充青莲教为了做一些事,当年青莲教的事朝廷虽下了封口令,可知道的也不在少数。”秦泊南接口道,“青莲教盛行于南三省时,从没听说过还有把人剖开再缝上的宗教仪式,而且这样的缝合以及内脏摘除方式怎么看都不像是只为了进行某种仪式。”
阿依提着灯笼照近被摘除内脏并缝合起来的尸体,手在长长的蜈蚣线细细地摩挲,皱眉:
“我觉得至少做缝合的一定是个男人。”
“怎么这么肯定?”秦泊南问。
“这个人的缝合手法一看就是没动过针的,女人从很小就开始学针线,即使是缝合皮肤,常年拿针的人绝对不会缝得这么差劲。”阿依说着,扯起露在外面的线头,“而且这个丝线是苏州名产天仙丝,每年的产量少得可怜,我听墨夫人说,这种丝只供皇宫和帝都的王侯公卿世家,我在护国候府时还用这个帮墨夫人做过香囊呢。”
女孩子在意的地方果然很不同,但毫无疑问这条线索已经将案情的侦查范围缩小了一圈。
墨砚等人凝眉,若有所思,就在这时,正陷入凝思的楚元忽然走到旁边的棺材,紧接着惊骇地倒退半步,阿依疑惑地凑过去,问:
“安乐侯,你怎么了?”
“我听到里面似有响动,探头一看感觉他好像动了!”楚元扭着脸,自己也不太相信,心有余悸地说。
“你眼花了吧,死人会动,难道诈尸了?”林康嗤笑道,与墨砚景澄上前去看,哪知他话音刚落,众目睽睽之下,原本狰狞地躺在棺材中的死尸前臂竟然轻微地摆动,敲击到棺材壁,发出咚地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诡异的恐怖感自脚底噌地窜上头皮,众人骇然地瞪圆眼睛,林康嗷一嗓子,下意识跳开半步,景澄和本就紧绷的楚元是被他的叫声吓住的,不自觉也倒退半步,刚好落在正往前凑的阿依身后。
阿依微怔,望了望躲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们,棺材内死者的手臂依然在轻微地摆动,她耳尖微耸,觉得那胳膊底下似有吱吱的哀叫声,狐疑地走过去,向棺材内伸出手。
楚元林康同时想阻拦,阿依却已经伸出手拉开死者的手臂,尖尖的小鼻子露出来,一只灰老鼠从底下跳上来满眼惊恐地望着她!
阿依一愣,捏起小老鼠的尾巴,看着它拼命挣扎的样子,失笑: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又回过头,提着老鼠对目瞪口呆的人们温声安慰,“别怕,只是一只老鼠。”
别怕……
联想到刚刚以为诈尸时自己惊慌的反应,众人的男性自尊霎时粉碎成渣。
“小老鼠抓小老鼠,你打算做什么,同类相残吗?”一直沉着镇定的墨砚忽然勾起唇角,问。
阿依皱皱鼻子:“我才不是老鼠,我去放了它!”说罢,提着老鼠出去了。
秦泊南无语地叹了口气。
不久,阿依木着一张脸回来,彼时墨砚等正和秦泊南讨论案情线索,她上前扯扯秦泊南的衣服。秦泊南回头,望着她惨白的脸,惊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