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紧赶慢赶赶到了皇宫的丹凤门外。
阿勋从袖子里掏出牌子递给守门的士兵看过了,守门的士兵立刻抱拳对着马车行了个礼。按理说这样的礼数是不需要的,只是秦泊南行医二十几年。这皇宫内的所有侍卫太监宫女甚至是其家人几乎都被他看过病,人们对他的尊敬可想而。
因为秦泊南是皇上的专属大夫,若是宫中有急症时按规矩弃车步行会很浪费时间,因而皇上给予了秦泊南一项极大的特权。济世伯府的马车可以入宫。而不是在朱雀门外就要下车。
马车内,秦泊南如老僧入定一般端正地坐在座椅上,坐在他对面的阿依则比他还要肃静,端庄地坐在那里,简直比玉石雕像还要安静且面目清冷,明明是第一次入宫,半点恐惧没有,半点慌张没有。甚至连应该有的好奇都没有,不仅没有偷偷地掀开车帘向外看。甚至向车窗外扫一眼的**都没有。
马车很快便行驶到建章宫外,秦泊南率先下了马车,回过身,伸手拉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从车厢内钻出来的阿依。
直到安安稳稳地落地,阿依这才松开裙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描画精致的脸庞抬起,望向对面恢弘壮丽的宫殿。
高高的汉白玉台基上雕刻着栩栩如生庄重威武的龙腾祥云,雄伟广阔的宫殿气魄宏大地建筑在上面,五彩琉璃,金碧辉煌。
一股强劲的、阴黑的、污浊的、庞大的气力迎面激烈地冲过来,冲击震颤着阿依的血脉,一瞬间,她只觉得身体内的所有血液都沸腾起来,这一种沸腾不是激动不是兴奋,而是排斥,而是厌恶,强烈的排斥,强烈的厌恶,这座皇宫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一股让她打从心底里排斥憎恶的味道。
纤细的指尖在阔袖下微微颤抖,阿依目不转睛地望着恢弘的建章宫内灯火通明,纸醉金迷,奢华富丽,墨黑的眸子似深不见底的黑潭,平面上荡漾起被风吹皱的波光。
“怎么了?”秦泊南见她直直地望着建章宫发怔,以为她是因为第一次来在害怕,望着她无措的表情心中不忍,下意识捏了捏她手腕,轻笑着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只是才一捏完他就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再有这些轻慢放肆的举动了,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阿依没有做声,而是绷直了脊背,平肃下眼眸,望着已经迎上前来的一个中年太监笑嘻嘻地向秦泊南请安问了好,引着两个人向建章宫的正殿走去。
阿依自动自觉地退后一步走在秦泊南身后,听着秦泊南含笑轻声问那个中年太监:
“最近腿脚如何?”
“伯爷的药简直就像神药一样,这才敷了两天,这不,奴才就已经能出来当差了。”中年太监笑呵呵地说,“伯爷一直这么关顾奴才,奴才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伯爷好了。”
“谢什么,说起来你替我试药,倒是我该谢你。”
“哎哟,奴才哪能担得起伯爷的一个‘谢’字,能为伯爷试药那是奴才八辈儿修来的福分,别人想试还试不着呢!”这话绝对不是阿谀奉承或是讨好,而是真心诚意地,这个太监他是真的感激秦泊南。
阿依的心微微一动,猎猎的风从天空中似俯冲着吹下来,飞扬起她曳地的裙摆,她忍不住去抬头望天,却觉得今日的天空异样地阴森……(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二章 宫宴(一)
彼时。
金碧辉煌的建章宫,金漆木柱,盘龙藻井,富丽堂皇。
墨砚身穿一袭七彩孔雀祥云滚边的正紫色公服,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镶嵌淡紫色硬玉,发束金冠,整个人只是沉默地坐在角落里漫不经心地啜饮杯中美酒,然而他所处的那一片区域却仿佛藏着金银珠宝似的闪闪发光,璀璨迫人。
世人皆知护国候府的墨三公子大齐国最年轻的刑部侍郎是一个冰山冷美人,虽然若是冒然与他搭话,一颗火热的心一定会被他滞血的冰冷冰封碎裂,不过正是因为那一脸冷酷无情才更让人欲罢不能。心里的激动兴奋如开水一般不住地沸腾,大殿内有一半世家千金全部在脸红心跳地盯着他那张冰冷却俊美的脸,无数道爱慕的目光简直比锥子还要锋利。
墨砚被刺得脸颊生疼,忍住想要翻白眼的**,仰起头:什么嘛,原来他还是有魅力的!
与不易接近的墨侍郎相比,另外一个墨公子却温柔亲和得多,墨研身穿一袭墨绿色绣着大朵大朵姚黄牡丹的阔袖对襟华袍,漆黑如墨的三千青丝如瀑般披散下来,柔软的发梢勾着一丝慵懒。他闲散地歪在椅子上,正眉眼含笑地与大胆前来搭讪的少女温柔地对话,引得那些因为害羞不敢前来搭话的少女们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就差尖叫出声了。
林康和楚元歪在一起,一个红衣似火。一个蓝衣尊贵,风采相应相得益彰,然而在场的女子们没有一个人肯看他们。因为一半女子的眼珠子已经被在那里捏着酒杯发怔的墨砚吸走了,另一半女子则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墨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林康无聊地转动着酒杯,单手托脸,看一眼墨研眉眼含笑地应承那些小脸通红的少女,又看一眼独自坐在角落里有人搭话也爱答不理的墨砚,突然扭曲起一张俊脸。高声叹道:
“啊!烦死了!墨家那两个是我的敌人!敌人!从上学起那两个就是用那样的脸跟我抢女人,一想起那些往事我就一肚子火!”
“就是!长得漂亮了不起么,不就是一张脸蛋么。认真说起来,那种像女人一样的脸蛋哪里好,明明本侯更加气宇轩昂!”楚元啜着茶满眼鄙视地说。
“侯爷,底气不足的话就不要说。单看长相。妾身觉得墨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