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又往下移了一寸,摸到了高挺的鼻梁,即便看不到,但是也能肯定这是一张算命先生摸的都说好的骨相,但信息不够,不是很确定,又伸手摸了摸喉结。
“别动。”他声音低沉地制止她,又轻松抓住了她的手腕。
妹妹挣了一下,小声说,“轻点,轻点,不要那么用力啦。”
这位话很少的酷哥,除了一开始在她刚醒的时候神经质地问了几句话,后来几乎没怎么开过口,而且像个功率很高的制冷机,别人在说话,他就负责降温。不过他的手却是意外的很暖和。
松田阵平静静地看着她,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像这一刻一样亲密接触,躺在病床的时候虽然相隔很近,可她并不会回应他,安静的像一幅褪色的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变成黑白色。
而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他了。
“……松田君,是你吗?”她终于在脑海中将名字和人对上号,“我觉得,应该也不是你吧。”
“为什么?”他问。
没有人插话。
妹妹想了想,老实巴交地说:“因为想象不出,松田君爱我的样子。”
总感觉他好冷冰冰哦,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简直就像活的冰山——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拒绝搞人-外啦!
说起来之前其他三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说了和她的交集,只有他一言不发,有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般。
好像正确答案总会在最后,就像是做选择题,四个人里排除掉三个人之后,剩下的那个应该就是正确答案了。
不过聪明的做题家总是要检查检查答案的。
被剥夺掉视觉之后,触感就被无限放大,她顺着他的脸描摹,脑海中渐绘出形象,眼睛是偏狭长的凤眼,脸上的线条自然流畅,并不给人过分冷硬的感觉。手摸到他的下巴,被胡茬刺了一下。
“痛吗?”他有些懊恼。
她慢慢摇了摇头。
[这里不应该有胡子的吧?]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她仰起头,明知道她看不见,他还是认真地回视。
“诸伏君。”
她说:“你是吗?”
是与不是,他没有开口,而是隔着少女和松田阵平对视,神情平静。
她什么都不记得,然而他并不愿意趁人之危。
松田阵平与他对视片刻后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她现在的模样——没有太多发现失明后的负-面-情-绪,也许有,但总被轻描淡写地藏了起来。
她总是能把真实想法掩饰得很好,以至于交往的那些日子,他都以为她像表面那样开开心心,没有一丝阴影。
实际上不是。
如果不是诸伏告诉他,他甚至都不会知道,在他们分手之后,她压抑的痛苦会突然爆发,甚至精神上也出现问题,差点在产生的幻觉中走向无法挽回的结局。
除了后怕,还剩下一丝无力感,好像不管是在一起前还是之后,他们之间的纠缠给她带来的痛苦远大于其它。
但现在不同,失去记忆后的她就像一张真正的白纸,上面是一片空白,还可以染上新的,快乐的颜色。可以选择新的人生,不必记得过去,不必心怀怀念,歉疚,背负太重也太苦的过往。
尽管他无法做到。
诸伏景光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低声说:“你希望我是吗?”
妹妹脸上扬起微笑,嗯嗯点头,“是你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