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玩游戏本来就是为了放松的,对她来说游戏本身就是放松,所以实在没有必要再在游戏里睡觉浪费时间,但是由于这次的消耗太大,睡得特别久。
她从沉沉的梦境里醒来之后,发现躺在一张床上,一个冷淡风的泪痣女人坐在椅子上,手指里夹了一根烟,没有点燃。
她从床上爬起来,也不好不和对方说话,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好坐在床上当自己还没有清醒,她记得家入君从前一直在戒烟,现在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有戒成功。
抽烟,抽烟它有害健康。
大概妹妹的眼神含义实在太过明显,家入硝子把手里的烟随手搁在了桌子上,不发一言地给她做了基本的检测。错过了最好的说话时机的妹妹只好像个玩偶娃娃一样,乖巧的任她摆弄。
“其他人都没事吧?”
“没事。”
家入硝子像薄荷糖,不会腻,但吃完后会觉得有些冷。
她总是和其他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所以她们的关系也恰到好处。
家入硝子开口,“我可以直接把肺部翻新。”
对烟成瘾,不外乎生理成瘾或者心理成瘾,她的人生基本被局限在这所学校里,偶尔也需要一点寄托。
“家入君在生气吗?”她说。
“是啊。”家入硝子说,“遇到一个自以为是的同期就算了,结果还来一个自作主张的同期,双重的惊喜,真是让人吃惊的不得了。”
“……这是意外。”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你是圣母吗?没有任何人需要背负另一个人的罪孽。”停顿了一会儿,她补充说,“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疑问,不管你回不回答都请便。”
妹妹低下头看脚尖:“因为觉得……这样他会不难过一点吧。”
报复心多少有点,但其实相对于另一种想法,比重并不重。
“夏油君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挚友,还有家入君,你们让他拥有了正常男生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校园生活和羁绊,”她说,“但我不是,我们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错的,所以永远无法抵达正确的终点。”
而且——
“我对他没那么重要。”
我对他没那么重要——她在心里又默默重复了一遍。
虽然最开始发现对方在防备自己的时候她也是难过的,毕竟人在感情里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放大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以为彼此都抱着同等的情感。其实不是,也许彼此心中感情的分量相等,但是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排列次序又不一定完全相同。说到底,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办法放到天平上比较,做到完全平等,得失只能如鱼饮水自知。
重视感情的人没办法不去计较,但计较得太多又显得斤斤计较。
后来她就知道了,了解自己对于他人来说并非不可取代这件事,是成长必然经历的一个部分。
她无法谴责他,因为在她的心里,他同样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那么她就不能以这个来要求对方。
他面对她的背叛,也许最开始会痛苦一下,但由于她的重要性次等于夏油杰,那么这种痛苦就会相对缩小。
这的确是很理智的考量。
“虽然总说那家伙迟早会遭到报应,不过……”
不过未免太惨了。
家入硝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也没听见动静了,妹妹觉得有点奇怪就去看她,结果目光轻而易举看见了个子高到几乎可以顶破传统低矮和室天花板的白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上,浑身气息冷冽的如同一座冰雕。
妹妹:“……”
奶妈害我。
她明明感觉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但就是有点坐立不安,但偏偏门又被对方堵了,所以干脆铤而走险——从窗户那边跳了下去。
千幸万幸对方没有阻止,她成功在柔软的草丛上着地,走了几步,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块碑。
好像是人的坟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