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揉了揉眼睛,盯着瞧了片刻,抱怨道:“你一惊一乍什么,不过是风吹得雪打转,这种天气,怎么会有敌人来袭?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
淦州城的罗刹守军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这夜深寒重、漫天风雪之时,会有五千精锐兵临城下。
王琳亲率王家精锐,不着铠甲,穿着厚厚白裘衣,寒夜里踩着雪路隐蔽行军,进退之间,号令全靠军士相互以口相传,也多亏王家平日里练兵精良,个个行动默契,竟丝毫不乱。
他们绕过主道,行崎岖小路,杀尽淦州城周边防守的戍卒、拆毁各据点烽火台,直达淦州城下。
先前那名罗刹哨兵,眼瞅着似乎有白色东西在移动,他揉揉眼,再揉揉,不对!那根本不是雪!是人!
他正要惊呼,一根利箭嗖地飞来,穿透他的咽喉。
两日后,沙寂的大军,眼看就要兵临壅州城下。
这一路上,因突降严寒,冻死了不少战马,饶是体格强壮的罗刹士兵,也陆陆续续病倒了一些。
只是数目远比林岱安预估的要少得多,罗刹兵马果然强悍,在筋疲力尽之下行军,又为了行军快速而身着轻装,竟大部分都抗住了这严寒。
林岱安眺望远方的壅州城,建议道:“王子,据我的情报,王琳已集结大军守在壅州城,做好了迎战准备,贸然进攻,怕是会折损罗刹兵力。”
沙寂皱眉道:“用火炮先轰炸他一番,炸开城门,冲门而入。”
“王子不可!”林岱安神色看起来无比诚恳,“壅州城地势高,易守难攻,且不说这火炮的射程没那么远,就是火药也得省着点用,以我之见,不如趁夜深人静之时突袭,以言语辱骂王琳,诱敌出城,那王琳是个急性子,受不得激,他若带兵出来追击,王子一举将他拿下,岂不是事半功倍?”
沙寂沉思片刻,“这就是大殷的‘擒贼先擒王’?”
林岱安双目中满是欣赏,“王子聪慧!王琳集结的大军,原本就是临时拼凑来的,犹如一盘散沙,迫于王家威力才听命与他,若是王子取下王琳首级,壅州城大军必定慌张无措,再用火炮攻之,则敌方溃败!”
沙寂远眺壅州,犹如看自己的囊中之物,满意地点点头,命大军安营扎寨,就地休息,待夜深寂静之时,再突袭壅州。
夜幕降临,冰天雪地一片寂静,疲惫的罗刹士兵大都合上了眼。
沙寂也累了几日,阖目休息。
他刚有些睡意,忽听远处一阵喊杀声,猛然睁眼,有罗刹士兵来报:“王子!有敌偷袭!”
沙寂望去,只见大军有些慌乱,挤作一团。
沙寂怒道:“好呀!他倒有胆色,本王叫他有来无回!”
说着,大手一扬,“取本王的长钺!”
话音刚落,立刻又一名士兵来报:“王子,敌人已落荒而逃了!”
沙寂:……奶奶的!
林岱安道:“王子,这是敌军的扰敌之计,王子不必管他。”
沙寂命大军继续休息。
谁知,这边刚合上眼,又是一阵喊杀声,沙寂一肚子火气,“来人!”
有士兵急忙忙跑来,禀告道:“王子,敌人又来突袭!”
沙寂还未来得及下令,那士兵又急忙道:“不过,又逃了!”
沙寂:……“一帮废物!敌人来了多少?怎么不砍杀他们?”
那士兵嗫喏道:“有……有大概百十来个人。”
百十来人?!
沙寂几乎要气疯了,一脚将那士兵踹倒在地,“你们是饭桶吗?!这么点人都拿不住!”
“王子!他们穿着白衣,和白雪很难分辨,哨兵们都不敢合眼………”
“滚!”
沙寂气呼呼骂着。
林岱安安抚道:“王子须静心静气,若是急火攻心,便中了王琳的计策。那王琳知王子有火炮,又怎敢真正来偷袭,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