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等候的兰芸此时才开口说道:“既然小姐已回来,那兰芸便也该回去给娘娘回话了。”
武青悠这时也注意到了兰芸,笑着道:“劳烦兰姑姑了。”
兰芸行了一礼,“小姐客气了,兰芸告退。”
武承义也点了点头后,兰芸才离开。
云祺走得近了,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武青悠那句“要是没有爹爹这般宠我,那女儿就不嫁了”也落入了他耳中,她话语虽天真娇憨,可云祺却觉得,这恐怕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和重臣众多,两父女也未发觉云祺的存在。
他嘴角微微一弯,又才迈着步子朝前走去。
武青悠还未发觉他的出现,武承义却已经看到可他,当先朝着他行了一礼,“七殿下。”
“将军免礼吧。”他轻抬了下手臂,目光缓缓落到武青悠身上,继而说道:“刚刚见你不在,就出去找了一圈,见你回来就好了。”
武青悠看着他俊朗的脸孔浮漾着一种类似温柔得东西,看得她心神一颤,立马垂头回道:“刚刚走远了些,不想就回来晚了。”
云祺眸光微闪,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什么变化,“无事就好,”
说完这句后,便没有主动与她交谈,反与武承义交谈起来。
两人在前面边走边聊,武青悠在后面亦步亦趋,一直到他们上了马车,云祺才止了脚步,目送他们离开。
马车越驶越远,武青悠透过帘缝,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却站在宫门前一动不动,最后留下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还在看什么?”爹爹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她脸色微微一红,转过头来,说道:“没什么。”
“是吗?”武承义的语调微扬,“爹爹怎么瞧着你一直看着七殿下?”
“爹爹……”武青悠羞恼地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爹爹不说了,你喜欢也罢,讨厌也罢,爹爹都不说了。”武承义假作不再理睬,眼睛却含笑着看向她。
武青悠却突然把小身子往他怀里一靠,“爹爹,不管我喜欢谁,但我以后嫁的人一定要孝顺爹爹,还要像爹爹一样疼爱女儿。”这两年来,她心中压了不少事,而她最在意的一点就是云祺是否真的害死了爹爹?可是这件事如何能求证?
她并没有亲眼所见,前一世她虽然与云祺夫妻多年,但说到底,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所以这一世,她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
“傻丫头,”武承义心中一暖,把女儿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哄拍着她的背,“爹爹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国宴之后,云帝下旨,令各家未婚的子弟纷纷拜见霓裳公主,以供公主挑选驸马,包括云帝的十数个儿子,也都纷纷邀请霓裳公主游玩云国各大名胜。
一转眼,上青峰山学习的日子又到了,天气转凉,武青悠穿着两件单衣,同流绾坐着马车往青峰山而去。
先是回了朗清院放下行李,然后去清心苑给先生请安,可是到了清心苑中,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霓裳公主。
东皋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一身青灰色的长袍穿在身上,盘膝坐在地上,膝上放了把琴,手指随意地拨弄成曲,一面弹一面还与旁边的霓裳说话。
武青悠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霓裳也笑盈盈地说着话,听到声响,才转头看她,脸上的笑容却多了种别样的味道。
东皋也看到了她,停下拨弄琴弦的手,笑着对她招了招手,“青悠过来,这是兴国公主,也是你的师姐。”
武青悠微笑着走到房间里,对着霓裳屈膝行了一礼,“师姐好。”
霓裳却转过头笑着对东皋道:“先生,我早见过这位师妹了。”
“是吗?”
霓裳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先生,刚刚这一曲格调高远,风格似乎与平日听过的曲子略有不同……”
东皋听到霓裳一语道破他近日创出新曲的特点,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为师一年前,曾路经西方的一个民族,他们的乐器与我们不同,节奏多是欢快蓬勃的,为师受到感染,便加入了他们的民族特色,创得这一曲子。”
“原来如此……那西方民族在什么地方?霓裳也想去看看。”
东皋笑了一声,端起凭几上一杯酒,轻啜了一口,然后才道:“就在西方临海的地方,若是有机会,四处走走增长见识,比书本上看来的死东西要好。”
“霓裳也这么觉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完全忘记了武青悠的存在。
她站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霓裳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霓裳很会说话,且见识也的确很广,与先生天南地北地聊着,若是换做她,她定然无法与先生交谈得如此深,如此广……
两人聊了半晌,东皋终于发觉武青悠还在,把琴从膝盖上取下来放到一边,站起来道:“你先回朗月斋去吧,好好看书,你师姐学识渊博,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她。”
“是,先生。”武青悠恭谨地回了一声,心里却没作此打算。因为国宴那次和今日,她都感觉到了霓裳对她的不友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觉得还是离这位公主远点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