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崔斯特·杜垩登所见过的最不寻常的场面之一。破碎的——仍然是破碎的!——雕像放在一张小圆桌上。瑞吉斯站在桌旁,用杵和臼猛烈地碾碎一些黑色的物质。
崔斯特在桌子前站了一小会儿,看着粗壮的矮人巴斯特·布雷塞,这位著名的军械师,事实上,崔斯特自己的那件柔软的锁甲就是他在冰风谷时代制造的。崔斯特现在不敢问候这个矮人,担心扰乱他的注意力。巴斯特站在那儿,两只脚离得很远。他频频夸张地呼吸,然后站得更稳,因为他那双缠着上好材料湿布的手里正托着……一对眼球。
正当崔斯特不知所措时,一个熟悉而欢快的声音将他从呆怔中惊醒。
“你好啊,皮肤黑如午夜的家伙!”这个没有实体的法师愉快地说道。
“哈寇·哈贝尔?”崔斯特问道。
“除了他还能是谁?”瑞吉斯冷冷地说道。
崔斯特承认这一点。“现在在做什么?”他问道,将目光投向半身人,因为他知道在这种令人糊涂的场合下。哈寇的答案很可能会让人更加糊涂。
瑞吉斯微微抬起装着混合药剂的碗。“从银月城带来的药膏,”他满怀希望地解释,“哈寇正在监督这些混合物的制作。”
“监督,”这位不在场的魔法师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把我的眼睛放到碗上了吗?”
崔斯特没有笑,因为那个对他无比重要的小雕像的头部依然放在身体的旁边。
瑞吉斯在一旁偷笑,更多的是出于轻蔑而不是幽默。。“快要准备好了,”他说道,“但我想让你亲自动手。”
“卓尔的手指是最灵巧的!”哈寇吹捧道。
“你现在在哪儿?”崔斯特问道,他被这种荒谬的安排搞得失去耐心,身心疲惫。
哈寇眨眨眼睛,那对眼睑出现在稀薄的空气中。“在奈斯姆,”他回答道,“我们不久就会穿过巨魔荒原的北部。”
“然后来到秘银厅,再把眼睛放回去。”崔斯特说。
“我可是很期盼它啊!”哈寇大声笑道,但这次又是他一个人在笑。
“他再继续这样,我就把这对该死的眼睛扔到我的炉子里去。”巴斯特·布雷塞抱怨道。
瑞吉斯把碗放到桌子上,取来一根极为纤细的金属工具。“你不需要用太多的药膏,”半身人把这件精制的工具交给崔斯特时说,“哈寇警告我们说要尽量把混合物涂到碎片的外面。”
“这只不过是一种胶水,”法师的声音补充道,“小雕像自身的魔力才是使它们完整地结合在一起的真正力量。这些药膏过几天后就要刮下来。如果它起到预期效果的话,小雕像就会……”他停下来,寻找合适的词,“就会愈合的。”他接着讲完。
“如果它有效。”崔斯特重复着。他花了一翻功夫来感觉手中这件精制的工具,确信当小雕像的魔力出错时他所受到的灼伤已经痊愈,确信他可以非常良好地感觉到手里的东西。
“它会有效的。”瑞吉斯保证道。
崔斯特做了一个深深的、均匀的呼吸,然后拿起黑豹的头。他凝视着那双雕刻的眼睛,它们多像关海法自己那双聪颖的眼睛啊。崔斯特就像一个父亲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细心,小心翼翼地把雕像的头部合在身体上,然后开始了这项辛苦的任务——把胶状的药膏涂在它的周围。
两个小时过去了,崔斯特和瑞吉斯终于走出那个房间,来到会议厅。会议厅里布鲁诺和其他几个矮人仍然在和艾拉斯卓女士的使者会谈。
布鲁诺显得不怎么开心,但是崔斯特注意到他比这个奇怪时期刚开始时自在多了。
“这不是卓尔的诡计,”崔斯特和瑞吉斯一走进来,矮人国王就说道,“要么就是那些该死的黑暗精灵比任何人所能想象的都要强大!所有世界都遇到了这种麻烦,包括艾拉斯卓也这么说。”
“艾拉斯卓女士,”使者立刻更正,他是一个相貌非常整洁的矮人,穿着飘拂的白色长袍,留着精心修剪过的短胡子。
“您好,弗烈德加,”崔斯特问候道,认出他就是弗烈德加·碎石者,他更习惯称其为弗烈特,是艾拉斯卓女士非常喜爱的诗人和谋士。“现在你终于有机会来看看秘银厅的奇迹了。”
“如果一切都正常就更好了,”弗烈特阴郁地答道,“能否告诉我,凯蒂·布莉儿现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