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今静下心来,心道有一句话长姐没说错,她确实是冲动的。
当初嫁与陆显庭,随之北上的时候,很?难说心底里没有一点赌气?的成分在。现在却弄成这副样子……
风动帘摇,云今的视线在屋内缓缓扫了一圈——
箱笼里收着?陆显庭为她缝制的缎面包袋,刚学针线活时他手上扎了不少血孔;
青白玉插屏边的螺钿长方提匣中,安放着?她为他做的扇套,他怕弄脏一直没舍得用;
妆镜前?他曾为她细细描眉……
这些融入到生活中的点滴,不是假的。
都说兰因絮果最令人唏嘘,可?云今不知道她和陆显庭之间是否能够觍颜说句“兰因”。
罢了,只盼收场不要太难看,还是等他回来吧。
不论长姐他们怎么想,云今心里清楚得很?,她不是等他回来有商有量的,她是等他回来签和离书。
只是,等了三天,陆显庭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十四章
迈出陆家时,云今抬头望天,秀眉不禁微蹙——连天色都不给面子,灰扑扑的?像是一团团浓厚的?浆子挤在一处,不给人?留点空隙喘息。
但无妨,写下和离书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轻快了,不需要外界再?给什么普照的?阳光,她自己就能春光明媚了。
走前长姐寻隙塞来一些资财,云今没有收,她自己是有些体己钱的?,再?说,长姐还帮忙劝说豆卢氏,光这一点云今便十?分感激了。
恰前两日谭卉找来,想约云今去她家吃饭。闻知如此大的?变故,谭卉主动说可以住到她家去。云今却知偶尔做客还行,断不可能常住别人?家里,是以打算趁白日寻好住处。
“哎——哎——”
“骆、骆云今!”
行在路上,原没察觉在叫自己,直到听起来别别扭扭的?云今才意识到是陆景同。
步子一顿,回?过?头去。
果然是他。
少?年郎不知打哪儿来的?,满头是汗,如骄阳般热烈的?眉眼此刻却溶着叫云今看不懂的?情?绪。
“这段时间我住在书院,竟不知道家里发生这样大的?事,你……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少?年嗓音越来越低,带着哑意,他清楚地知晓,他没资格这样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