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一点是他们的眉头都紧皱着,有一种不适之感,好似有什么心底里根深蒂固的东西,被一朝揭开,血淋淋的。
也许是生育这种事离他们太远了。
女?子来?癸水,要避室;女?子分?娩,男子不好入内;女?子身处后院,要相夫、教子、理家,男子归家后抱着孩子逗一逗就是慈父,偶尔给孩子喂饭陪玩就是不可多得的好父亲,值得交口称赞……
的确离他们太远了。
女?子们看着男子们各异的面?容,又望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银白色,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姐妹……以及自己。
云今怔怔的,回想起那日?薛夫人的言行?举止,她当时还觉得古怪,现在想想,是有迹可循的。
正恍惚,耳畔传来?男人沉哑的嗓音:“幺幺。”
云今下意识转身,撞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他身上沾染着浓重的烟火味,袖子还被打湿了大半,胡茬更是蹭在她的发顶。云今不适地动了动,却被按得更紧。
亲眼看着薛曼珍从歇斯底里到露出恬静的笑,霍连心底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知薛曼珍的那种平静与泰然究竟是她陷入了心如?死灰的绝望,还是爆发之后可以继续向前看的释怀。
他很自然地想起了云今。
这一世在晋阳初见时、质问她为何会官话时、发现她一直在骗他时,云今的应激反应,云今的痛苦,都与薛曼珍类似,而云今所?遭受的……都是他带给她的。
甚至……他何来?脸面?对云今说前世没有不爱她呢。
没法使对方?感受到的爱意,能被称为爱意吗?
“对不起,幺幺。”
霍连近乎埋首于云今的颈窝。
是九尺男儿向他的心上人折腰,也是两世的他对心上人愧疚难抑。
他知晓,云今遭受的委屈不仅是他没能回应她的心意,还有一重令他本能抗拒去承认的障碍。
那就是很多人都忽视了的,男子对妻子居高临下的俯视,对于支使妻子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并安然享受妻子的侍奉。
而丈夫对妻子一旦打压或冷漠,极有可能压垮一个原本已经?够坚强的女?子。
这是一种专属于男人的权力。
虽然自己是这种趋势的直接获益者,但霍连感到莫名的不安。
云今慢慢伸出胳膊,惦起脚尖去够着抱住霍连的脑袋。男人颈后微湿的汗意隔着她细薄的皮肤传递而来?,有点凉。
“我?没事。”云今回了一句,随后主动去探触他的唇,轻轻啄吻。
霍连心下一震。
云今沉默片刻后道:“霍连,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拥有一段稳定而亲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