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两天,王石头杏哥儿就关了店,早早租好了骡车,大包小包的往上放,儿子元元也穿戴整齐,还有个小布兜书包,是元元夫子夫人缝好送的。
杏哥儿知道为啥,早半个多月京里来信了,这次送送了一个木匣子还挺沉的,商队的掌事将钥匙递给石头,说:“当日老太爷亲自递给我的,里头两本书,四封信,两个荷包,一个荷包里装着长命锁,一个荷包里装着八十两银子,你们点清楚了。”
咋就装了八十两银子?杏哥儿心里惊,怎么带这么多过来,也不怕被商队人见钱眼开拿了去,可他不敢表露出来,莫掌事还在呢。
当着莫掌事面开了盒子,东西检查清楚了,一个也没少。
杏哥儿有些羞意,觉得他小心眼了,不住的谢莫掌事,给莫掌事送了许多卤味。
莫掌事干脆收下了这些卤味,临走时说:“我取东西时顾大人在家,当时交代了句,那两本书,你们儿子夫子要是想抄就抄了,没什么的。”
黎家一家人心善,尤其是顾大人,还给这府县的亲戚做人情。
王石头夫夫是送莫掌事出门,第二天送元元去私塾便带了书过去,言明是京里顾大人送回村里夫子的书,元元夫子也可以抄。
《三年两考》系列在京中十分流行,几乎是读书人人手一本,而后慢慢辐射开来,现在物流慢,第一册宛南州、宁平府县现在也有,不过贵,特别稀罕,十分抢手。
第二册的《沐浴圣恩》宁平府县是没有的。
元元夫子一看封皮的《三年两考》便激动不已,手都是颤抖的,当即热泪盈眶,杏哥儿还吓了一跳,咋、咋就哭了?这书这般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
那可是京里翰林院修的书,还有几位翰林大人做的文章。再一看第二册,是喜极而泣的差点晕了过去,后来缓过来了,捧着两册书十分宝贵,摩挲着封皮,嘴里念着顾大人仁厚。
书是交给元元夫子抄录了,后来还书的时候,元元夫子的夫人还给元元缝了个小书包,说明年不用元元的束脩钱,还给了家里做的一盒点心。
杏哥儿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做官好。
别说杏哥儿,以前王石头也不理解,觉得他们做买卖营生赚钱多吃的好,做官有啥好,读书还费银子,可现在不这么想了。
莫掌事每年跑腿带东西,东西都没少,为啥,肯定不是因为他俩做生意卤煮好吃的缘故,那就是京里顾大人的关系。
当初送元元去夫子那儿,虽说没挑三拣四说道他家元元,可他俩做买卖的腰杆子先不直,每次杏哥儿或者他去接元元,都不敢进,就在门口守着等着,如今为啥元元夫子态度大转变,那也是因为顾大人。
王石头现在是肯定读书好做官好了。
不多说,现在一家人收拾妥当,锁了院门,杏哥儿是亲自抱着匣子,这里头有京里送回来的八十两,还有他家今年赚的一百多两,他心里害怕的紧,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想着还是要买个骡车好,这样以后回去方便了,也安全。
早早出发,不敢走夜路,到了村天已经黑了。
王家一家是热情招待,大嫂许氏热水烧好了,几个孩子最近几日都是巴着门往回村路瞧着,就是等小叔小婶回来能吃到点心饴糖,一看陌生骡车往他家来了,各个跑回去唤阿奶阿娘,小叔小婶回来了。
骡车还没到,王家人便出来了,开始迎着。
元元被抱下车,哥哥姐姐围着一团,都稀罕问元元府县怎么样,元元跟着哥哥姐姐说话。
“去院子里头玩。”杏哥儿把元元夫子家送的一匣子点心掏了几块,让孩子们边吃边玩。
大人们卸东西,都是杏哥儿买回来的年货。
只有那木匣子杏哥儿没松手,说:“京里捎回来的,等明儿找小田念信,小田是回来了吧?”
“早两日就到了。”王家婆母便不动了。
当天吃饭歇息过,先算账,一家人围在一起,王石头掏出了木匣子,一打开,王家人都傻了眼,咋比去年还多?
“过年生意好,我和石头招了俩小工,就那几天挣了都有二十两。”
刨去本,这一年杏哥儿两口子在府县挣了有一百七十二两银子。
“我想着周周之前给苏狗娃家钱,那是挂靠钱,咱家做生意都是周周看我情面上,这苏狗娃家的钱,我想也出一半,不能让周周全掏了。”杏哥儿跟婆母商量,“钱我拿。”
王家婆母肯定没意见,这一半的钱就有八十六两了,比地里刨食还要多,那是二房在外辛苦了,她是肯定行,看老伴。
“那一半公家出了,你们俩口子辛苦了。”王父说。
杏哥儿看大嫂,大嫂笑的摆摆手说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