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冲天烟焰直上云霄,慌的钱家满门,顾的了头,顾不了腚;顾的了逃生,顾不了灭火。布帛价值万金,钱家平时要钱也要命,今夜要命难要钱!
火随风飞,眼见吞没布坊,赵伯麒弯弓堵住大门,赵仲麟搭箭绝了后路;七八个赵家部曲,绕着院子提刀巡检,任由那身手敏捷的翻墙逃命,哪里去跑?
一阵猛攻之下,前后二门或有冒死突围的武夫,都被赵氏兄弟作活靶子射成刺猬。
布坊中,烈火熊熊,把片襄阳天东,照的亮如白昼!
“降啦!服啦!”钱溢披着一匹沾水的白布,灰头炭脸,咳嗽着走出后门。
“钱溢,你家失火了,是我们兄弟发善心,大晚上来给你救火!”赵仲麟教众人收了弓,拔刀逼跪了钱溢。
“是,是,是!”钱溢磕头如捣蒜,道,“是赵老爷大恩大德,救了我一条小命!”
“本来施恩不图报,是你钱老板非要把田产、地契、金银,通通赠送给我爹?”
“是!是!是!都给你们啦……放我条生路吧!”
“写下来,文书为证。”
赵仲麟扯断一截钱溢的长衫,拽住他左手,刀划血痕,“蘸了颜色写清楚,别漓啦到布上!”
一声惨叫,接着的是一阵短叹长吁。文书写毕,钱溢喃喃道,“从此再不回襄阳……”
“钱老板放心,我赵仲麟信义当头,说话算话。”
钱溢转身踉跄了几步,赵仲麟朝身边部曲点点头,一箭离弓,从后背贯穿钱溢。
赵仲麟道,“待会儿拾掇干净,都扔火海里去。天一明,别让百姓看到,钱家人是在街上没的;记住了,咱兄弟今晚是来救火的,他钱家遭了天诛,我们可是好人……”
前门赵伯麒,除恶务尽,正在忙的兴起。忽听长街尽头,剔粪人拉着粪车经过,粪车轱辘发出吱呀吱呀的转运声。
赵伯麒遥望粪车上,只载着一个粪桶,忍不住隔空笑骂道,“徐小王八,怪不得你老婆都看不起你,连个粪桶都拖不动,真他妈废物点心!”
今夜襄阳赵氏,东城大胜。
燕春楼里,大开筵宴,喜气喧天。家主赵春举杯道,“今日之功,都在仲麟。仲麟带回来的弓箭虽利,厉害不过我儿子的杀伐果断、远略深谋!”
欢饮间,赵伯麒喝的起兴,拉了一名陪酒女子离席,中场休息,径奔厕所切磋业务。席上忽闻一声猪嚎,赵伯麒拖着浑身肥肉,快跑回厅,急道:
“咄咄怪事!厕所里那汉子,凭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