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乾元观中,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是因为红莲教的侵扰,这几日乾元观中起了宵禁,入夜后弟子们只得在住处的院子中练剑习武。同时,观中也加强了不少戒备,不时能看到有巡逻的弟子经过。
乾元观受创,这么大的事情,不出几日便成在江湖上流传开了,不仅江湖上人人皆知,就连皇家的耳朵里也听见了这件事。乾元观作为国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家自然不能不管。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彻查清楚,却不知道乾元观要做多少事。
夜深人静,周君之的房间中,却还是灯火通明。
如今乾元观人手不足,几个长老虽然也听闻此事在往回赶,可到底赶不上安排。因此这些天,也只能操劳周君之来处理大部分的事情。
沈毓真端了宵夜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周君之在奋笔疾书。这些日子的忙碌,让周君之的面容憔悴了不少,就连眼下都有了些淡淡的淤青。此刻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沈毓真的到来,虽浅浅打了个哈气,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杆。
“师兄。”沈毓真这才浅浅叫了他一声,不敢过多打扰地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甜粥放在了他的身边。
周君之被叫了一声显然提起一些精神,又看到是刚刚离开的沈毓真,再看到他手中端着的夜宵,不免心中一暖,一笑道:“你怎么去弄了这些东西。”
“看师兄辛苦,想着这个时候师兄肚子也饿了,就去弄了点。”沈毓真一边说着,一边同周君之坐在一块。他伸手揽住周君之的腰身,将他往自己怀里拉了过去。周君之初时有些惊讶,却也并没有拒绝这个温暖的怀抱,因而乖顺地靠在了沈毓真的怀里。
有了身后的依靠,周君之强撑的精神似乎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往沈毓真的怀中靠了靠,手中的笔也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沈毓真抱着他,一边揉着他的腰窝一边看着桌案上那些书信。
这些书信并非随手写就,有不少甚至还带着江湖门派的印信,显然都是这些门派的高层人士所寄来的。
对于这样内部的事情,周君之也并没有想要掩饰或者不给沈毓真看的意思。他有些贪恋地在沈毓真的怀中靠着,看着他去拿那些书信,便道:“是一些江湖门派的来信。玄教可能与红莲教勾结的事情,他们也觉得很是恼火,因此想要协助乾元观来调查这件事。”
玄教虽然一直叫嚣要取代乾元观成为国教,实际他们的弟子各个飞扬跋扈,在江湖上的声誉也并不好。这些江湖门派苦玄教日久,如今可算能找到个机会,不仅能对玄教出一口恶气,更能在乾元观面前刷一波好感,自然是上赶着要来协助。
沈毓真翻了翻这些信件,顿时也明白了这些江湖门派的意思。他倒是并没有看不起这些江湖门派,也并没有觉得这些江湖门派做的不对,而是道:“既然如此,师兄觉得呢?”他将信件放下,转手去拿那碗甜粥。
这甜粥熬得刚刚好,粘稠不失水分,每一粒米都熬开了花,入口还带着淡淡的桂花的香气,清甜的好像夏日的晚风一样让人清爽。
周君之被喂了一口,细细抿过咽下,才道:“也未尝不可答应。柳教主与乾元观的关系在那,若只有乾元观一家去查这件事,今日不会被人说什么,日后恐会落下把柄,被人指点。”
周君之考虑事情向来周全,沈毓真也很是赞同。他又喂了周君之一口甜粥,道:“既然师兄这么说,那么人手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周君之便道:“人手我已经有了打算,明天同师父和白长老敲定一下,他们尽快就能出发了。虽然知道岳师弟身体的原因——”周君之说了一半,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以至于沈毓真再喂过来的那勺甜粥也没有吃。他有些狐疑地转过头去打量着沈毓真,像是要把这个年轻人看穿了一样,道:“你是来讨好的我的吧。”
他们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虽然南宫玉已经应允要给他们举办道婚,虽然也已经住在了一起甚至已经双修过几次,可今天的沈毓真显然带有些目的性了。
周君之这双明察秋毫的双眼,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沈毓真不免一怔,手里的甜粥也不免放了下来。他顿时露出一个毫无保留的失望神色,道:“我也想帮师兄做事的,所以这次去调查的话,师兄就安排我去吧。”
这话听起来很是可怜,然而周君之却并没有应允,而是摇了摇头,道了句“不行”。
“师兄——”沈毓真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碗,将周君之整个人都环抱起来,道:“我回来已经好些天了,乔放的事情也已经问过了,乾元观也都熟悉了。我也是乾元观的弟子,我也可以为乾元观做事的。”
说着,他似乎有些委屈似的,窝在周君之的颈肩上。
周君之完全明白沈毓真的心思,他揉了揉对方的大脑袋,像是在哄一条大型犬一样,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不过相比起这件事,我有另外一件事安排你去做。”
果然,周君之这么一说,沈毓真顿时抬起头来。年轻人顿时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满怀期待地问道:“什么?师兄给了我什么安排?”
周君之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免觉得他可爱。他干脆捧过沈毓真的脸,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吻,道:“我想让你跟乔放,去江湖上查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