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秦心颜的脸,一下子就拉的老长,想也知道是谁,不由分说转过头去,看向那个要死不活的灰衣人头领,几乎是凌迟一般的眼神,扫向了他。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你不必解释什么,也不必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如果你非要知道一个结果,我不介意告诉你,让你死的明白,你既背叛了你的主子,本郡主亲自动手料理了你,也是帮你主子的忙了。”秦心颜冷冷道。
“你……你怎么知道……要杀了你们,是我自己的主意……”灰衣人头领哽咽,挤一般的讲出了这样一句话。
“哼,如果你老大的主意,那本郡主也留不得他,哼,背信弃义,人渣,就不配活在这世上!”秦心颜道,不再看他,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何必浪费时间。而上官安奇的命,才更加的重要。
上官安奇的气息,有些弱,秦心颜一慌,鼻子也莫名的有些酸。
“叫你逞强……叫你逞能……现在昏过去了,不跟我说话了吧……”秦心颜一边嘟囔,一边用力拼命扶着上官安奇,回头一看,那灰衣人头领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便去过去,从那被踩破肚皮的尸首中取了自己的铁丝——刚才自己假装潜伏在尸首腹部,绊住了灰衣人头领的脚,死死扣住,然后给上官安奇提供了机会,这才阻碍了灰衣人头领一刹那的逃避,从而做到的偷袭成功、一击必杀。可是,谁成想,上官安奇却会如此做,目的么,很清楚,就是想要保护她罢了,不惜以命相护……
也是,他就是这样的上官安奇……
秦心颜现在可没空想其他的,上官安奇的命此刻才是最重要的,她努力的扶起上官安奇,用铁丝绑好他,背起他,让他稳稳的靠在自己的身上,拼尽全身力气,迈着大步,往村子里走。
这四面旷野,是没法躲出去了,只有回到村里,才能想办法出去。本想奔到村长家,毕竟那里才遭过一劫,更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现在么,背着个性命垂危之人,如何能够冒险。
只能先随便找个房子歇着吧,再呆下去,过河搜索的那批人要再回来,自己两个人这回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毕竟,他们的头领死了,人的第一反应,不就是奋力拼杀,以报一剑之仇么。被仇恨点燃起的战斗力,她秦心颜可吃不消。
上官安奇受伤流血,深
水潜藏,一路暗杀,再加上最后不留余力的奋力一击,伤后的体力透支,不倒下才奇怪,秦心颜深深叹了口气。
说实在,他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已经很了不起了,多亏多年练武不辍打熬的好筋骨。
顶风冒雨,全身湿透的秦心颜,深一脚浅一脚的努力在暴雨中跋涉,不时偏头用肌肤感应一下上官安奇的气息,他呼吸依旧是灼热滚烫,触及颈部的肌肤,跟炒辣椒一般,热火辣辣的,那种热度,秦心颜真的很担心,会把他那在他看来本就不算绝顶智慧的大脑,再烧得更笨一点,那可不妙了,男人,还是聪明一些好。
秦心颜稳住上官安奇,然后艰难的伸出手,去试了试上官安奇的额头温度,依旧是烫的。
无声的叹了口气,说不担心是假的,她这方面本就有天赋,加上跟婉清的这段时日,也就多多少少是懂一点的,伤口感染,得了败血症的后果,连她也不敢想。
眼光落在上官安奇受伤的手上,先前匆匆包扎的布条,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伤口长期泡在水中,皮肉全部翻卷着,惨白渗人。
想来,是很痛的吧?
可是他刚才,连一声哼哼都没有过。
秦心颜想起来上官安奇之前在自己面前装痛的卖萌模样,一点伤就能让他鬼叫成那样,可现在,他竟然隐忍至此,半句难受的话都不曾讲。
以前总觉得他装叉的样子很欠扁,后来想想,他是武陟的小王爷,即便是来万历做质子,也是天底下最舒服的质子吧,毕竟,万历的娘亲全力相护,他让秦无惑都嫉妒不已,可想而知,他的养尊处优与安逸舒适。所以他应当是未曾受过伤的吧,鬼叫也由他了。后来,得知他是飞鹰阁的阁主,一下却又震了震,飞鹰阁是什么地方,他若是真的养尊处优,早早的就一缕幽魂进地狱了。他叫,不过是想要博取自己的同情罢了。可是,他现在,又为了自己,一声不吭,硬生生的受着所有的一切。
其实,他这样的人,一声令下便可以让千万人头都落地的主宰者,却能为了心爱的女子奋起杀人,不顾自己的性命,也没有将他贵重的命
然而现在这个皇帝,天下最大帝国的主人,同样的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一声命令可令千万人头落地的主宰者,至今亦能为了心爱的女子奋起杀人,不顾己身,没把自己贵重无伦的命看得比她更重,只是单纯的想做个保护好身边女子的普通男人。
秦心颜仰首,暴雨如柱,冲洗着她的清丽容颜,她神情忧伤而目光深远闪烁,如被云朵遮没的星光。
咬牙背着沉重的上官安奇,秦心颜不敢多在外面停留,他不能再淋雨了,便很快做了决定,直接躲进了村东的一座空房内。
说空,也不过是因为主人全部被杀光了而已,一地的尸体。
这个村子,连同去村外抢金子的人,大约都已经被杀光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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