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骨嶙峋、且无比坚硬的触感,让秦心颜立时心中一凉,很快,是一恸——
姚博玮他什么时候瘦成这样了?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雪夜,他高大威猛,强壮如斯——
今年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穿着宽大的袍子,因为畏寒手叫缩在袖中,袍子看着一日日宽松了起来,不需行动,也随风飘举,可以看得出人瘦如黄花,只是不亲手触及,当真难以想象到那般消瘦的程度。
令人惊心,惊心中生出悲凉,继而化作一声叹息。
情如蛊毒,足让人轻易消瘦,憔悴如斯。
那一处短暂相接的嶙峋,从此硬硬的梗在了秦心颜的心深处,压迫了她的呼吸和微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觉自己越来越难以做到重生之初的冰冷模样,那时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复仇。人也活的简单,活得干脆了许多。
重生以来这些日子,每前行一步,就每将身边的人们多看一眼,每当闯过一次阴诡灼烈的铁血风险,那些不断发生的人或事,那些或悲凉或沉重或寂寥或无奈的他人的人生,那些执着的守候和等待,那些无畏的追随和牺牲,都带着鲜艳的颜色和迫人的光彩,闯入她一直宁愿静如深水的心底,一波漾起,终难止歇。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漠然的转过身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清淡从容的冷笑?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挺身而出、甚至几次不顾性命?
是因那两崖相抵之前的霹雳一击,身为高手却将自己使力脱险的拼命?
是因那火药山下,明知粉身碎骨却不避不让、淡淡俯身,将火花凑向引线的无畏?
还是因为那夜静水悠悠,甘愿为爱而死,明明一生遗憾却满溢愉悦的微笑?
水渠污脏,道路血腥,那些开放在漫漫旅途中的情意,却洁净无垢宛如雪莲一般。
所幸,所爱之人,一直都在身边。
秦心颜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方锈迹斑斑的生铁的盖子,那东西在她眼里,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艰难,但是关键是,打开这个盖子后,自己会遇见什么?
排山倒海而来的机关大阵?
军列整齐早有准备的陌西军卫?
还是那些或者少个腿或者多个脑袋的什么圣兽怪物们?
既来之,则安之吧。
飞鹰阁主的无畏一向名闻各国,是以他以比秦心颜更快的速度伸出手,悄然而又准确的,金刚般的手指,绕着铁盖飞快的划了一圈。
他的手指,穿石裂刚,厚重的生铁盖子,立刻无声无息的掉落下来。
“当啷”一声,仿佛有什么白色的圆形的东西,也“啪”的往下一顿。
险些逼到了上官安奇与秦心颜的眼帘之前。
随即那影儿一闪,向上一拔,呼呼衣袂,风声卷起,眼花缭乱的一阵乱飞。
接着,便是“吱吱”的一阵乱叫,声音听来甚是熟悉。
秦心颜跟上官安奇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