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芷若只是盯着她,默默不语,眼光如尖锐刀子般在她的全身上下狠力一剜,幽森冷笑:“你身上有一股奇异的气味……让我的雪兽吃了你之后,我会发现那是什么的。”
秦心颜懒洋洋的敲了敲身下的镜子,道:“是啊,让雪兽吃了我,一样能得到,可是欧阳国师,你的啸声,已经发出了许久,为什么雪兽至今都没有下来呢?为什么你的鬼兵,也没来呢?”
欧阳芷若脸色木然不变,眉梢却微微动了动,没有回答。
“鬼兵不来,是因为他们无法分身,”秦心颜笑的有些可恶,“在我来之前,我已经派人调开了你们圣坛阻截陌西皇宫的人,皇宫方向的援军终于赴到这里来,而鬼兵却正纠缠于战斗,根本无法分身。”
“至于你那可爱的雪兽……”秦心颜弹了弹手指,“我身上那个东西,它好像很不喜欢。”
她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那一日从巨花中烧剩下来的东西,托在掌心。
果不其然,欧阳芷若的脸色立即变了:“你,你是谁?”
“现在我告诉你,我既不姓落,也不姓卿,我这个外地人,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奇迹,有一个东西,能够治百病,去百毒,甚至,还能有起死回生之能,我需要它。”秦心颜晃了晃手掌,那圆滚滚的东西,在她的掌心咕噜噜滚动。
而欧阳芷若的目光,也随着在转动。
秦心颜微笑,道:“我手里的这个东西,看你的神情,应该是个宝物吧。不过,所谓宝物,对自己最有用的东西才能算是宝物。我要的东西,虽然珍贵,但是,珍藏在陌西多年,没有动用,大约对国师你也没有什么用处吧?而我手上的这个宝物却不同,这是生在你们陌西的一个奇物的内胆,饱吸百年的陌西地气与日月精华,是土生土长的一个奇宝,而欧阳国师你们这一脉的武功,很多时候,是要在本土修炼的吧?所以,这个东西,对你们应该很重要。”
秦心颜微笑的望着已经微微动容的欧阳芷若,大约他这一生还没有人这般直接的点出他这武功的奥秘所在。
秦心颜原本也没想到,却是在那日灵城与幽城的交界处的树林里,竟然会偶遇欧阳芷若,发现他将存身之地变成了一个沼泽,由此想到闻名天下的圣坛,一样也是大面积的沼泽地,是不是,他圣坛这一门练功练出来的?那么,生在石缝地心的巨花之内丹,应该对欧阳芷若极有诱惑力,如今随便一试探,果然不错。
“陌西皇宫内的珍藏,那也是举世奇珍,堪有起死回生之能,我,为什么要和你换?”半晌后,欧阳芷若低沉的开口,目光缓缓掠过屋顶,“无论如何,我圣坛圣地,绝不是这么好进好出的,你闯了进来,坏了我的大事,还想换了我的东西就安然退走,天下竟然还有那么好的
事?你岂不是欺我圣坛无人?”
“你现在就是没人,”秦心颜很不客气的接话,“陌西皇族不满你们很久,这次与神魔谷本就合力而来,一力要将你圣坛摧毁。欧阳芷若,你让他们看不顺眼已有很久,这本就是他们设下的专门对付你们的一个局。”
“笑话!”欧阳芷若的衣袖一拂,神情阴摯,“我陌西圣坛,座下教民数十万,一呼出而百声应,毁去圣坛,等于毁去百万子民的信仰和神祗,届时万民暴怒,揭旗而起,又将是何等局面?卿家什么东西?落擎川又是什么东西?他们敢来冒这个险?”
“信仰是什么东西?”秦心颜立即反唇相讥,一指小白蛇们和头顶的屋顶外趴着的雪兽,“是你这些奇形怪状的妖物?是你泥巴里打滚练出的神功?你们圣坛供奉的神灵,也就是一滩烂泥,打碎了,在堆个新的,卿皇帝他指着那个神,昨夜刚托梦给他,欧阳芷若亵渎了神灵,倒行逆施,令他代天谴之——你说,这成不成?”
欧阳芷若面色一变。
“愚民愚民,自然是指那些被愚弄的人民,”秦心颜盯着神色渐变的欧阳芷若的脸,“欧阳国师你多年沉迷练功,无心政务,无心经营教众,你在民众心中的神圣地位,其实并不是那么稳固的。欧阳国师,你不要以为什么信仰很高贵,是永不可摧的,当你从圣坛栽落,就会发现,原来每个代替你做上去的人,看上去,都很像神。反正谁也不晓得神长什么样子,对吧?”
她微笑着上下打量欧阳芷若,“做人呢,不要太自恋,那个神的位置,卿皇帝也好,落擎川也好,又或者是落十一也好,他们谁坐上去,民众都不会有任何抗拒的,你信,还是不信?”
欧阳芷若继续沉默,连小白蛇的咝咝声,听起来也都沮丧了几分。
“这是一个不断更新的时代,”秦心颜拍了拍一条游过来的小白的脑袋,随手将之拍死,温柔的说:“神魔谷积弊已深,再继续扮演原来的‘伪善’角色,终有一日,会出问题,落擎川想必也拌腻了,他们需要在政治舞台上换个轻松有前途的角色当当,多年来经营的人脉,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当落擎川觉得可以开始的时候,那么,他前面无论挡着的是谁,他都会一脚踢开。所以,落云襄死,所以,原先的神魔谷毁了,所以,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所以,他的目光,落在了圣坛——还有谁,在陌西国内,能比他更适合做一个可以掌控政局的精神偶像?还有谁能比他更适合来代替你?这许多年来,他苦心经营,借着洛迦岛,借着落云襄,早就将他自己塑造成了神,就是为了,以最光明最不损害公之于众的所谓原则与声明的理由,顺理成章的坐上你的美妙圣坛之位,继而走向更高、更辉煌的宝座。”
欧阳芷若的眉头,已
然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