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城昱跟上官安奇一齐迈步走上前,仔细的看了一看那个东西,上面细微的刻着一个图腾。
忽而对视一眼,齐声道:“是他们。”
刘城昱森然一笑,语气幽寒的开口道:“我跟萧将军打下陌西后,我让他回师时顺带把南疆也给解决,大军已经逼临了吧,狗急跳墙之举,想挟持心颜,来逼万历撤兵,难得他也算消息灵通,知道秦心颜对于整个万历国而言,有着很大的分量。”
“吞并诸国,是在心颜任国师之后的举动,而秦心颜,又是整片大陆上唯一的一个女国师,加上她的战斗力、行为能力、指挥能力,指挥万历雄狮步步向前,可想而知,秦心颜的分量。”上官安奇的语气里听不出来别的意味,淡淡开口道:“南疆跟武陟可不一样,它国小力微,不敢和我万历的雄狮对战,只能用这种下作伎俩了。”
刘城昱脸色僵了僵,道:“安奇,你是在责怪我没有把事情做干净,没有扫荡了南疆,而将心颜置于风口浪尖的危险之地是么?”
“事已至此,再去争执谁是谁非,已经毫无意义了,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心颜,然后把她救出来。”上官安奇的目光无比清锐的转过来,直直的和刘城昱对上:“你刚刚说陈寰之也在里面,那,陈寰之也一定要被找到、被救出来,虽然现在我很想打死他。”
“嗯,心颜不会容许寰之有任何事。”刘城昱道。
“不过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心颜好像有点故意以自己为饵的意思,想引出一直潜伏在背后的人和事,她始终没有放弃寻查究竟是谁害了秦王,这病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卧床不起、宛若濒死,可好的时候,却生龙活虎、与寻常人无异。秦婉清住在秦王府,已经一年有余了,足以看出这事的麻烦性与严重性……可是,她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为什么不让我去努力?非要拿自己来冒险?有多少幸运,是能够一直垂青一个人的?如果她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
他突然不说下去了,猛地调转身来,背对着众人,咬牙注视前方不语,从刘城昱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紫袍宽袖下那一双突然攥紧的双拳。
夕阳的金光镀在那个背影上,那一直挺直如松的身躯,那一份坚毅与挺拔,此刻,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刘城昱的一声叹息,逸散在黄昏霞光明灭的云岚里,心颜,你在哪里。
“我们不是心颜,我们不能真正知道心颜的心思,就算心颜跟我们的距离,近了许多。跟你的距离,更近。”半晌,只听上官安奇继续说道:“但就我来说,无论她是怎么样的想法,无论她怎么样做,无论她做了导致的最终结果如何,都不是我要去管的事,我只管陪着她去做,做错了,我去补;做坏了,我去赔;弄丢了她,我去找。”
随后,他平静的仰起头
,看向云天深处,他所爱的女子,他从未有一刻想过要弃她于不顾,他的生命里早就已经刻进了她。她是他无声的誓言,写在生命里,写在血液里,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梦里,不需要讲出口,却时时刻刻都在等待时光和磨难的考验。
他语气清淡,字字却重如千钧:“去找,哪怕穷尽我一生之力。”
……
铁马车上的那一个小洞,在夕阳洒下的瞬间,“啪”的一下关了起来。
完全的黑暗寂静里,秦心颜突然之间趴了下来。
她伏耳于地,仔细听着车轮的震动,感受到的地面,先是平整,随即渐渐颠簸起来,那种颠簸是有规律的,不停的一顿一顿,象是走在砌得不平整的麻石地上的感觉。
整个阳城,只有通往城南的窄巷,才有这样特殊的石地。
阳城的南门,是几个门中最为偏僻的一个门,也是地位最低的一个门,全城的粪桶,秽物,棺材,都从这个门进出,城门之外的不远处便是乱葬岗。
一般的百姓,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情,是很少去这个门的。
相比之下,南门自然也是驻兵把守最为薄弱的一个门。
但是,从现在开始,就未必是了。
秦心颜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既然城昱会很快发现她失踪,陛下会立即封闭阳城所有的门,安奇会把所有的可疑人物一一排查。
想出去?门都没有,一旦搜起城来,以性子,只怕城里每寸地,他们都能挖上三尺,每块石头他都会翻开看看底下有没人,到时候,到哪里去躲?
车子的行进,渐渐慢了下来,显见得是到了人流的密集之处。
然后,车子突然停下。
停下了约莫有一刻,突然开始掉头。
想必城门搜查很是严格,对方发现,根本没有出城的可能,只好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