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呗。”秦心颜冷笑,“这一笔笔帐,我只算到你和落擎川的身上,不过我很好奇,贺兰宸你到底做了什么?令这么一个阴险叵测、野心勃勃的人,能被你掌控于此?”
“我什么都没做,”贺兰宸神容闲散的把玩掌中玉箫,“从头到尾,你介意的你故去的朋友、你受伤的朋友们,我只动了动脑子和嘴巴,鲜血,我可一丁点也没沾着。”
“你都让别人沾了而已,你把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了而已。”秦心颜看着他,目光如炬。
“秦心颜,你心如明镜,你既然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贺兰宸大笑,手中玉箫一点崖下,“说了这半天的废话,仗也该打完了吧?”
他姿态优雅的站起身来,做出打算离开的模样。
秦心颜看着崖下,中洋军队不敌万历雄狮悍勇,何况,还有飞鹰属下助阵,应经耗损得七七八八了,然,伤损如此,贺兰宸居然毫无焦灼、可惜之色,就这么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了。
想了想,秦心颜不由冷笑,“这又是那个倒霉蛋的军队,给你拿来消耗的?”
贺兰宸极其雍容的微笑,温柔出声:“今日留下拦截的这一路三万五千重弓步兵,是我皇叔父贺兰直的私人军队,他寻回遗孤贺兰闵有功,我特别赐给了他统兵之权,不过如今强敌当面,事关家国,一点个人私欲,当不足挂齿耳,既然皇叔贺兰直他是如此的深明大义,如此的踊跃以献,我怎么能辜负他的好意,弃而不用呢?”
他直起身来,轻轻迈步,前方就是虚空,可他却如履平地,就这么一步步,迈在半山飞云之中,负手凌空蹈步,衣袂飞舞中,悠悠的看着天上的一弯冷月,轻轻道:“秦心颜,你自己也知道,事情,还是没这么简单的……”
他微笑着,手一抬,浅金淡碧的光芒一闪,极其温柔的道:“不过,你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可以安心的再死一次了。”
秦心颜坐着不动,剔剔指甲,道:“我没兴趣,还是你再死一回吧。阎王爷应该很是想念你才是,你这样的风华气度,阴间难得几回闻啊。”
话音未落,白光一亮。
宛如深黑崖上爆开一朵巨大的白色的大花。
千丝万缕,剑气纵横,银河般倒挂而下,漫天星月之光,瞬间聚集到了那华丽一剑的剑底,被狠狠地拖拽而起,呼啸着罩向贺兰宸。
苍穹一剑,劈裂长空。
贺兰宸却突然不见了。
他刚才攻向秦心颜的一招竟然是虚招,那掌风半路上突然拐了一拐,击到山崖之上,轰然一声,碎石大片掉落,秦心颜等人不由一避,而贺兰宸已经借着那反震之力,远远地荡了开去。
几乎在刹那之间,他的带着笑的声音,已经远在数里之外,“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大胆子
和我单独相处,果然有倚仗……咱们前方见,到那时……哈哈。”
最后一笑,已经远到几乎隔了山脉。
秦心颜无奈一笑,心下喃喃,为什么最坏的人,却总是强悍得令人发指呢?就算是都为重生之人,武力值也不该差这么大啊,哎,这个规则,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抬头,对着前方负手看着她的白衣人一笑,那人也回她一笑,笑容里面有些淡而遥远的味道,却仍旧是风神挺逸、清华无限。
他轻声道:“抱歉,这家伙一旦先一步开溜,我,也是追不上的。”
秦心颜摆摆手,“玉王爷,你来救我,就很好了,没有高手助威,我哪敢和这种人面对面说话?”
“说高手,你也快能算的上是了,不过,我刚刚没有听错吗,你也有不敢的事?”赫连海一笑,笑容却转瞬便散去,他神情间似有心事、眉宇阴霾,欲言又止。
“怎么了?”秦心颜的水晶心肝自然也不是白长的,诧异的注视着他。
赫连海沉吟了半晌,再三斟酌的模样,他素来洒脱放纵,何曾有过这种犹豫不决的神气,秦心颜盯着他,不知道怎的突然心跳加速头晕目眩,那感觉,就似前些日子赵颖颖施展的音杀,击中自己内心深处最薄弱处,那般窒息的疼痛,那般心脏被人捏紧,举起,挤出滴滴鲜血,而无能为力。
她倾了倾身,险些从树枝栽落,赶紧一把抓住树梢,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手软。
“怎么了?”秦心颜忍不住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