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委屈了你,因为爷不注意,多次落了你的脸面,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爷也会尝试着……好好跟你相处,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这些话大概四爷从未对人说过,说的艰难了些,说完后,他有些释然,眼神带着希冀看向松格里。
“爷的意思是,即便宋氏谋害皇家子嗣和皇子福晋,爷也给她改过的机会?”松格里低垂的眼眸眨都没眨一些,语气清淡,神色带着些玩味。
四爷自我感动的一番剖析,松格里完全没放在心上,他以为几十年的冷漠和作践,生生把她踩到了尘埃里,就只简简单单一番话就能消弭她内心的憎恨?
哦,这位爷还不知道有几十年,可也并不那么无辜,谁知道他的奇遇是什么呢。
这并不妨碍松格里对四爷万般的防备和冷漠,人从来都不可能简单的从寒冬走进春暖花开,岁月的伤痕如同深渊寒冰,更不可能轻易消融。
她只从四爷话中,理解出了特别有意思的信息。
若说四爷心里没她,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荒唐了些,她虽然讨厌憎恶,可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后院如战场,她前世悲苦一辈子,不无她自己愚蠢至极的缘故。
但,对一个谋害他的子嗣和妻子的女人,让她呆在佛堂里诵经,是为了给她改过的机会?
这位爷的脑子里,约莫着,确实是水居多些。
“爷不是这个意思。”四爷呆了一瞬,福晋这理解能力也实在是太差了些,怎么抓不住重点呢,重点是好好过日子。
“爷既然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臣妾也想多说几句。”松格里没纠结这个,收拾宋氏不急在一时半刻,有时候活着比死了可要痛苦多了。
“臣妾刚嫁给爷的时候……曾以为会跟夫君举案齐眉,所以……臣妾压着性子贤惠持家,这几年,臣妾渐渐明白了些事情……其实臣妾从来都不是个好性子。”松格里低垂着脖颈儿,动听如黄莺的声音带着几分失落和惆怅,让四爷有些不自在起来。
渐渐明白了些什么?四爷有些出神的想着。
松格里只是想让四爷有个准备,她虽然准备软刀子炖肉,可她从来没想着委屈自己过活,所以以后大概有很多时候,四爷都会不那么痛快。
反正,在福惠死的时候,年氏哭断了肠的指责皇后不仁,四爷在翊坤宫守着那么多妃嫔,叫她毒妇。
从她重新回到四爷府里以后,就有想过,当个毒妇又有什么不好,起码自在随心,总比无害了一辈子,煎熬痛苦来得强。
“臣妾没别的奢望,只盼望府里头的麻烦事儿能少一些,让大阿哥健康平安长大,臣妾自会做一个合格的福晋。”松格里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四爷。
被她这样认真看着,盯着她带着点儿琥珀色的眸子,四爷却感觉自己看不清楚福晋眼中的神色,他内心有种诡异的空虚感。
“爷可明白臣妾的意思?”松格里想了下这位爷一直以来都有些不太够用的脑子,还是温婉的问了一句。
四爷梗了一下,这下不用看他也明白福晋的意思了,还是绕回了原点,想让她出来管家,就得随着她的意思来,对那些看不顺眼的枝枝蔓蔓,她大概是不想轻拿轻放了。
四爷胸腔有些憋闷,也出乎意料的有些想笑,他想起年前发生的事儿,跟现在何其相似。
福晋有句话说得挺真诚,她确实不是个好性子。
既然又绕回了原点,反正他也准备跟福晋低头,那就这么着吧,他其实还有些不能言说的心思。
他……其实还挺想着看看不是个好性子的福晋,会是什么样子。
只日后,每每被福晋气得跳脚又憋屈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大概脑子有病!
“那就如福晋所愿,爷自不会干涉,但你也要知道爷的底限……”四爷沉吟了下,装作无奈的开口,还没说完,就被松格里打断了。
“爷,以己度人,臣妾永不会做任何伤害子嗣的事情。”不用四爷说,松格里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毕竟上辈子,除了爱而不得,她最大的痛苦来源,就是四爷以为她害死了不少后院子嗣。
“……那,不早了,就安歇吧。”四爷诧异了一下子,看着松格里坚定又纯粹的眼神,心头的不自在更重了些。
四爷现在正值年轻气壮,对床榻方面需求也大,他在战场上呆了许久,回府没几天又去了承德,回来后,本来第一晚该歇在正院里,可是被松格里气了个好歹也没留下。
他素了有阵日子了,即便在承德收用了两个侍女,可因为事情多,也没怎么放肆。
左右也得在正院留宿几晚,以示对福晋的尊宠,想来,对自己情根深种又盼望着举案齐眉的福晋,此情此景,应该很欢喜才是。
他下意识的把福晋渐渐想明白了什么这个问题,抛到了天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