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头小主子万一打出个好歹,他们谁都甭想活,所以四个行刑太监都是高高举起,准备轻巧落下,一副给福晋听个响的打法。
“用些力气。”松格里在第一板子的脆响声过后,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
“啊——额娘,好疼……”本来第一板子下来后,弘旸还内心暗喜了一下。
他就知道额娘肯定不会忍心真的打他的……只是没等弘旸自我感觉良好多久,听见松格里的话,他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呜呜呜,又酸又疼,额娘不爱他了……
在弘晖低着头一声不吭和弘旸哭天喊地的动静里,五个板子都没用半盏茶的功夫就打完了。
行刑太监紧张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基本上浑身都湿了个彻底,汗还止不住的沿着下巴滴落到地上。
“呜呜……额娘,都是等等不好,您别打大哥了,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弘旸的错,要打就打等等吧。”弘旸揉着眼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趴在凳子上。
他刚刚看见大哥拳头都捏白了,刚刚没想起来的义气这会子开始冒头。
“是吗?弘晖你跟额娘说你真的不知道?”松格里本来也没多生气,可这会子却真的有点儿生气起来,她面上的神色淡了下去,轻轻问了弘晖一句。
“回额娘的话,儿子知道。”弘晖低着头不敢抬起来,他也不敢跟松格里撒谎。
“大哥!”弘旸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弘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么蠢的哥哥真的是亲的吗?
“弘晖真是好样的,你六岁的时候算计额娘给你生妹妹,现在又跟你弟弟一起算计额娘生宝宝,额娘疼了你十一年,你就是这么回报额娘的?”松格里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她之所以让人打二人的板子,自是知道这些太监不敢对小主子下多大力气,左不过就是肉疼几天,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许是因为受身孕的影响,说到这里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说不清是生气还是伤心的感觉。
“你若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跟额娘说,额娘有不允的时候吗?偏偏你拿额娘的宠爱当做理所当然,满院子的下人都是你们的帮手,一个个都不把额娘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一而再的算计额娘,那将来呢?你还想着怎么算计额娘?”松格里说着眼圈都红了。
一旁本来着急走来走去的常嬷嬷这会子也不敢动弹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松格里僵立在一旁,其他几个人也都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喘。
“额娘,不是的,儿子没有。”弘晖抬起苍白的脸,处在变声期的嗓音多了几分嘶哑。
“额娘,不是哥哥的注意,都是等等不好,额娘您别生气了……”向来无法无天的弘旸见弘晖都快哭出来了,而额娘面上也难过得很,立马着急起来。
“额娘,您打等等吧,等等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说着见额娘脸上神色不变,弘旸急的真哭了出来。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现在也不小了,难道不知道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松格里一时钻了牛角尖,不理会呜呜哭得头上冒汗的弘旸,话说的更生气了几分。
“常嬷嬷带弘晖回外院,伺候大阿哥的奴才,每个人都二十大板!”松格里吩咐完,脸色同样的难看的常嬷嬷到底不敢违拗有些上火的主子,赶紧上前扶起弘晖。
“额娘,儿子错了,您别不要儿子。”弘晖忍了又忍,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他避开常嬷嬷的搀扶,一下子跪在地上哽咽道。
“这几日你就不用过来了,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什么时候再来。”松格里见到弘晖哭,到底是顿了顿,毕竟是疼到了骨头里的孩子,她还是不忍心让他太难过。
再说弘晖心思本就比弘昀和弘旸两个要敏感了许多,她也怕弘晖想不开,伤了身子骨。
“是,儿子告退。”弘晖忍着哽咽,被常嬷嬷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走了……
弘旸有点傻眼,不是,他哥哥回去反省了,那他呢?
松格里被刚才弘晖的哽咽拉回了些心神,对自己刚才的心思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也没真的怨怪两个孩子,今天这一出不过是她借着由头想要敲打下两个孩子而已。
因为是府中的嫡子,武氏又特别懂事,弘昀从来不会跟两个嫡子争风吃醋,很有些武氏的佛系性子,倒是跟吃货二人组都处的很不错。
她在府里头独大,四爷这些年又总是捧着她,下人们看菜下碟,自然谁都不敢对弘晖和弘旸不敬。
可是弘晖毕竟是大了,弘旸也六岁了,两个人早晚要外出办差,跟其他府里头的小阿哥们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