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转头朝着上座的周毅抱拳拱手:“郎将莫要听信贼子胡言,此人是山贼出身,他的话不可信!”
只要周毅替自己人说一句话,便能寒了牧云寨的心。
周毅眼神晦暗的看了眼季校尉。
季校尉似乎有所觉,心头一颤。
好半晌,周毅才开了口:“我记得季校尉先前曾在曹上将军麾下当职过。”
曹上将,豫章郡公夫人其弟,周世子舅舅。
话一出,众人露出恍然之意。
季校尉面上有一瞬的惊愕,随即低下头:“属下一投军便在郡公直系麾下,并未在上将军麾下当过兵。”
可他些微的变化,却被人看得分明。
周毅也没有错过。
此前,他并不怀疑季校尉身份。
只以为他回回针对伏危,是看不惯伏危,妒忌伏危。
后来伏危道这人行为怪异,性子看着耿直,什么都不经脑子就脱口而出。
但回回都是口出急言,不管不顾,久而久之听得同僚心里直冒火气。
但既然能是郡公底下直系麾下,便不可能真的有勇无谋,只怕是别有目的。
这豫章中,周世子和周家主母那边的人是与周毅对立面的。
伏危建议诈一诈此人,果然,把身份诈出来了。
“下回议事,季校尉不必来了。”
周毅没听他辩解,只淡淡开口。
季校尉猛然抬头,对上那双了然一切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间。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郡公吩咐,让属下在郎将身旁辅佐,郎将如此略过郡公下决断,郡公恐会不喜。”
方才坐着的周毅站了起来,慢步走到了季校尉的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甚重,随后捏着他的肩。
“莫要用父亲压我,你到底为谁办事,你我心知肚明。此前没有点出来,是因不想军心涣散,但季校尉似乎越发过分了。”
“出言不逊,肆意搅乱议事,这些按军法处置,为二十军棍。”
“别再犯蠢,我会让人盯着你,但凡你有半点危及军中的举动,我手下不会留半分情。”
季校尉肩上一疼,是周毅收紧的手下的力道,不敢再轻举妄动。
曹上将军麾下有一支蒙面的骑军。
他便在其中,当职之时,用的也并非是现在的姓名,也从未露脸,周毅又怎会知晓?!
若传到郡公那处,他性命难保。
季校尉道:“郎将不仅护着伏危,更重用他,属下不过是瞧不过眼,心下妒恨才屡屡针对,可郎将为何污蔑属下在上将军麾下当过职!?”
周郎将暼了眼他,忽然笑了笑:“不过是我的怀疑,季校尉紧张什么?”
“只是怀疑,我自是不会告知父亲,但若是季校尉再如此阻碍议事,那我便有理由怀疑季校尉是否是奸细。”
说着,收了手。
季校尉忽觉得一口血梗在喉间,都说得这份上了,他只得冷着脸道:“郎将无非是想让将属下屏除在外,直言便是,往后属下定然不会再来议事!”
一拱手,霍然转身出了帐篷。
看着是怒意盛然,唯有他明白自己心下的忐忑。